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云妃竟然自己认了!
不过,她细想之下,倒并不觉得云妃如何蠢笨,反而觉得对方有几分聪明识相。
宁贵妃一时心情大好。
“云妃这么做,等同是在打皇上的脸啊。”她笑着说道:“这下倒不用咱们再出手了,只管安心等着太子被废的旨意就是。”
嬷嬷同样笑着点头,暗暗松了口气,这些日子来紧绷的心绪,总算放松了一二。
看来她家娘娘的时运还是在的。
只要赌赢这一次,剩下的便不足为患了。
“侧殿里那个还没断气吗?”宁贵妃随口问道。
“回娘娘,奴婢才去看过,只还剩那一口气罢了。”
宁贵妃淡淡“嗯”了一声,对此并不在意。
若说之前还隐隐有些不安,想要再对六皇子下手的话,那么在得知云妃请罪之后,这一丝不安也消散了。
已到了最后关头,老天爷都这般眷顾她,她怎好再自找麻烦。
此时,一名宫女走了进来。
“娘娘,四皇子在外求见。”
嬷嬷闻言,脸色的笑意淡了淡,却还是笑着说道:“四皇子这么一大早过来,想必是来给娘娘请安的。”
宁贵妃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这个时候急着来请安,倒生怕显不着他似得!传到皇上耳中,岂不是平白给本宫讨嫌吗!”
云妃昨夜才去请罪,他今早便来请安——脑子是被狗吃了吧!
看似年长机灵些,却还比不得性子温吞的五皇子。
“本宫忙于照料六皇子,心神俱疲,哪有心思见他,叫他改日再来吧。”宁贵妃不耐烦地吩咐道。
宫女应下,退了出去。
……
接下来两日,已有大臣联名递出了废去祝又樘太子之位,另择贤而立的奏折。
朝中一派暗潮汹涌。
昭丰帝疲惫地靠在罗汉床内。
这两日他已命人查实过了,云妃身边的那位宫女,本是杭州人士。而据明太医昨日所得,那毒药中有一味剧毒,正是产自江南之地。
得知此一点之后,平心静气如他,也不禁勃然大怒。
他已有许久不曾这般恼过谁了。
便是太子表里不一,却不至于叫他如此难受。
哪怕不愿承认,他确实有一段时日是真正将太子看作了可信任之人,哪怕称不上全心全意。
听着太监再一次通传,昭丰帝道:“都宣进来吧。”
刘福听得此言,再观昭丰帝脸色,心底不由沉了沉。
皇上这回,怕是真的‘不敢’再保太子殿下了……
……
宫中的种种消息,也都先后传进了张家。
第618章 捉到
愉院中,张眉寿紧缩眉心。
在此之前,她当真不曾想到,这一世在这等关键的节骨眼儿上,给祝又樘带来如此变故的,竟会是云妃。
那个,在刚出冷宫之时,被祝又樘设法救下,就此改变了命运的云妃。
说起救,她去年也算救了这位云妃娘娘一次——此时此刻,说后悔自然是远远谈不上,但不由也颇觉命运弄人。
眼下的局面,无疑比上一世还要糟糕,甚至存在未知的凶险。
张眉寿正觉坐不住时,只见阿豆走进了堂中。
“姑娘,房掌柜身边的十一过来了,说是要事要见您。”
张眉寿立即问道:“人在哪里?”
“说是不便来姑娘院中,如今正在后门处等着呢。”
张眉寿闻言,站起了身来,便朝着堂外走去。
阿荔去内间取了披风和汤婆子,大步走至堂中,对阿豆说道:“快去让人备下马车!”
阿豆愣了愣。
“备马车作何?”
“自然是姑娘要出门了。”
阿荔来不及同她解释许多,快步追着自家姑娘而去。
一边十分宽容地想——阿豆反应不过来,这也没什么,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在大丫鬟这个位置上一坐就坐上这么多年的。
阿豆虽没听明白,却还是立即照办了,并下意识地瞒住了阿枝。
阿枝也麻木地不去拆穿什么。
双碾街的漆器铺后堂内,房掌柜正陪着一名身穿藏蓝棉布衣袍的中年男人吃茶。
“这茶是我家姑奶奶让人送来的,你尝尝——”房掌柜语气不算热情,且还带着些许与以往无异的淡淡倨傲。
这是他和这姓冯的男人之间,一直以来的相处方式。
毕竟姑娘有交代,定要拖住此人,而为了不让对方察觉异样,他自然不能表现出任何反常。
中年男人闻言,便垂眸品了一口。
“确是好茶……”他点着头,眼神中却有一闪而过的惊惑。
茶是好茶,对方同他炫耀的意图也极为明显,可这茶当真不易得……
这姓冯的从商出身,没什么别的毛病,唯独一个抠门儿最是叫他印象深刻。
今日为了与他炫耀,竟是不惜下血本儿了?
若说是上两回受了他出手阔绰的刺激,有意想扳回一成,倒也不无可能。
二人边吃茶边说笑,看似和睦,实则一如既往地夹枪带棒。
半壶茶下肚,中年男人渐渐面露不适,笑了问道:“不知可否借贵店净房一用?”
房掌柜闻言,便转头吩咐了十一给对方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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