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夏的,你又发的什么疯——”
骆抚见状也上了前来,一把将骆抚的手拽开了来。
张眉寿拉着自家兄长站远了些。
“奇怪,奇怪……”
面对骆抚的骂声,夏神医却看着张秋池不住地喃喃起来。
“明明不像……”
明明不像的啊。
随着这些低语声,他的神情也越发茫然浑噩。
“张丫头,你们都先回去——”骆抚一副担责的语气,按着夏神医的肩膀,皱着眉正色道:“放心,我先看着他就是。”
这老东西有时发起疯来什么丢人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甚至恼极了连自己都打。
万一吓到孩子们就不好了。
张眉寿却看向骆抚,眼神中含着印证之意。
夏神医犯病是常见之事,这别院里住着一位大夫,她倒不担心什么。
但她不想耽搁正事。
骆抚会意地点头,低声道:“知道了知道了……回去吧。”
真是的,他又不是那种不上道儿的人。
张眉寿略略放心下来,转头向年轻仆人吩咐道:“有劳替骆先生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年轻仆人连忙应下:“是,小人必然尽心招待。”
张姑娘带来的客人,便等同是公子亲自带来的——这点儿眼色他还是有的。
张眉寿朝着骆抚和夏神医矮身行了一礼,便与自家兄长一同离开了前厅。
第670章 缺德的想法
待离前厅远了些之后,张秋池适才开口。
“二妹……那位夏伯父,可是患有痴症?”少年低声问道。
他曾见过有些上了年纪的人患过此病,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越到最后清醒的时候便越少。
张眉寿点了点头,又与他解释道:“夏伯父早年丢了唯一的女儿,因此受了打击,神智偶有些失常——”
张秋池这才了然。
想必方才夏伯父口中那位叫“夏知”的人,便是他要找的女儿吧?
少年不禁在心底叹息一声。
“大哥方才可有被吓到?”一旁的女孩子问道。
张秋池摇头:“吓到倒不至于。”
他当时便察觉到对方的神智有些问题了。
只是……彼时对方那种紧张期待又疑惑的神态,叫他心中久久无法真正平静下来。
对方上一刻还是极正常的,可与他对视一瞬之后,突然就发病了——
这是为何?
莫非……是被他触及到了什么吗?
“大哥不必在意此事。”张眉寿隐约猜出兄长的心思,便解释道:“今日这情形,不止是大哥,我与殿下,也都曾遭遇过。”
又补道:“一次醉酒后,夏伯父甚至将于叔误认成了他的女儿。”
许是碍于殿下在一旁看着,老于原本甚至已经做出了过肩摔的架势,可最终却是维持着这个姿势,由着夏神医抱着痛哭了一场。
那画面,委实有几分怪异的好笑。
可她瞧着,竟也忍不住偷偷落了两滴泪。
但那是怎样的记忆重合失误,她实在是无法探究……
只是,不由就对夏神医常挂在嘴边的那句‘囡囡肖其母,容貌必然出众’的真实性,产生了些许怀疑。
可次日她问起,对方还是一副笃定的模样。
张秋池听罢,心中本就毫无依旧的疑云顿时消散了个干干净净。
照此说来,这位夏伯父犯起病来,确实没有道理可循。
可能是目光恰巧逮到谁就选中谁吧。
“二妹请骆先生入京,可就是因为这位夏伯父?”张秋池随口问道。
二妹今日既带他来了,可见是无须刻意瞒他的——如若不然,他便是私下察觉到什么了,却也决不会多问,只会悄悄帮着二妹遮掩而已。
倒不是忌讳什么,而这就是兄妹二人多年下来养成的默契。
果然,张眉寿毫无迟疑地就点了头。
“夏伯父实则是一名擅医眼疾的神医。”她实言讲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托姨母暗中打听他的踪迹,是殿下于年初时帮我寻到了此人——”
张秋池有些意外。
旋即便问:“二妹可是为了苍家公子吗?”
张眉寿再次点头。
“可他不肯轻易答应替阿鹿医治,坚持要让我们先将他走失已有三十余年的女儿寻回——以此作为交换条件。”
张秋池听着,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边的妹妹。
虽说想寻回女儿乃人之常情,可夏伯父这个要求,未免难度太大。
走失了三十余年……茫茫人海,要如何寻觅?
但此时他真正留意到的,却是二妹方才那句话中的“我们”——指得是二妹与殿下吗?
二妹近年来与殿下的关系,似乎越发融洽。
心中忽然掀起一个猜测,少年人不知该喜该忧。
他希望二妹能遇到一位真正契合心意之人——以往他觉得这不是易事,但也和家中长辈一样,私下极看好“既安”。
可既安成了太子,这份看好,便被顷刻间冲淡了太多。
“这近一年的功夫下来,可谓是杳无音讯。”张眉寿不知兄长想法,只往下说道:“……倒不是不愿替他寻人,只是阿鹿的眼睛,我不想再这般耽误下去。”
如果可以,她一日、一刻都不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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