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厉看见她满是血痕的双手,登时冷了脸色,将元德帝之前送给他的那句话,稍作改动后奉还给了继后:“孤当初既能在你手中活下来,如今也能废了你!”
继后深知太子朝野内外势力庞大,他若要废了自己,指不准还真有可能,毕竟后宫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想至此,继后身形一个不稳,竟是差点自宝座上滑落下来。
萧景厉冷眼瞧着继后的狼狈模样,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他嗤笑一声,突然抱着沈念娇转身离开大殿:“此次要收拾你的人,不是孤,是父皇。”
说罢,他再不理会继后和萧甄是何反应,大步出了凤藻宫。
沈念娇的双手还扎了不少碎片,必须尽快治疗。
萧景厉抱着怀中女子轻盈的身子,在宫中疾步而行,直奔太医院的方向。若是让那帮老太监去通传,势必耗费的时间更多,在太子殿下眼中黄花菜都凉了。
沈念娇闭上双眼,安心地靠在太子怀里,男子的步伐虽快,却十分平稳。
萧景厉感到怀中人的变化,唇角微微翘起,脚下步伐愈发的稳了。
若是他来得慢了点,萧甄那贱女人的脚就要踩在她的手上,沈念娇那么美的一双手,他碰一下都小心翼翼,怎能给这帮人糟践了?
于是太子黑着脸,一脚踹开太医院的大门,惊得那帮老家伙心神俱震,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太医院院首陈大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满脸诚惶诚恐道:“太子殿下,您这是……”
“你眼瞎?”萧景厉怒瞪着陈院首,满声戾气道,“还不快把她手上的碎片取出来?”
陈院首定睛细看,登时明白过来,这后宫女子争斗得多了,诸如此类的手段不胜枚举,只是——
“太子殿下,还请您先把人放下来。”陈院首拿衣袖擦了下额上汗水,语气尽量恭敬小心。
跟太子待得久了,他恐怕要折寿十年,虽然也不知是否还有十年的命可活。
萧景厉这才发现,他从进来时就抱着沈念娇不放,登时面色一窘。
沈念娇原先轻扯过太子的衣袖提醒他,奈何他盛怒之下没注意到,此刻早羞红了脸。
陈院首虽说老眼有些昏花,可他不敢确定太子怀中女子的身份,便未曾贸然开口。等沈念娇被太子放下后,太医院几个手脚麻利的学徒早已备好了一应器具,陈院首笑呵呵地让沈念娇坐在他对面。
“闺女乖,爷爷们手艺都精湛得很,一会儿就好了。”陈院首慈祥和蔼,只是脑袋不甚清楚,布满皱纹的手指在整整一排剪子中游移,最终选了一把最合适的。
旁边几个有把握的年迈御医也围过来,一同给沈念娇取出手中的碎片。
沈念娇眼见御医们手起刀落,她忍着阵阵刺痛,结果倒真如陈院首所说,没多久就好了。
陈院首笑吟吟地看着沈念娇:“闺女,抬起手掌看看,可还有哪里痛,和爷爷说。”
沈念娇有些不好意思地照做,却听太子在旁冷哼一声:“倚老卖老。”
萧景厉见识过的人多了,这御医可不是脑子糊涂,而是在和沈念娇套近乎,说白了就是想和他这个太子套近乎。老东西门槛精得很,难怪能做到太医院院首之位。
陈院首摸了摸鼻子,被太子看穿了心思,他这把老骨头神情有些尴尬,然而在沈念娇抬头看向自己时,陈院首又立马恢复正常,笑容和蔼地问道:“如何?”
沈念娇笑着点头:“好像没有碎片留在里面了。”
陈院首扶着胡须,笑得十分慈祥可亲,只是再不敢倚老卖老了,他怕折寿:“那老朽就给你包扎了,回去后休要乱碰东西,不可沾水,每日换药,五日后应无大碍。”
萧景厉冷声道:“有劳,具体要注意什么,大人写下来便是,东宫自有人来取。”
说罢,萧景厉不由分说地抱起沈念娇,离开了太医院。
此刻还没到中午,萧景厉见她手上已经包扎妥当,就抱着沈念娇,慢慢朝宫外走去。
路上遇到不少宫人和护卫,每个看到萧景厉,都停下手中的活,朝他恭敬地行礼。而后等着太子慢悠悠地走过,他们整个过程中大气不敢出一声。
“太子,放我下来吧。”沈念娇轻扯了下萧景厉的衣袖,咬着唇说道。
“别怕,有孤在,他们绝不敢编排你。”萧景厉早就想找个时机,公开宣告沈念娇是他的女人,这不正巧,瞌睡了就送来个枕头。
沈念娇对太子满心眼的感激,哪里会察觉他这些小心思,等后来回过味,早已为时已晚。
此刻太子抱着沈念娇,步伐平稳地走着,在地上拉出一道修长的影子。
时不时还为了缓和气氛,给她指些名花名草。
沈念娇周身都是他清爽的气息,自凤藻宫里出来后,她心神终于松懈下来,耳畔萦绕着太子低沉的嗓音,沈念娇突然笑了笑,将头靠在他肩膀上,闭上眼轻声道:“今日,多谢有你。”
萧景厉原本正和沈念娇说一盆名花的来历,此刻不由失笑道:“傻姑娘。”
为了教坊司那八名侍卫,和两名侍女的安危,什么反抗都没有,只身一人坐上马车,进宫赴险,世上怎有这般傻的女人,幸亏宫里那两个比她还蠢。
若不是明月机灵,偷溜出来给他递了消息,她此刻已经粉身碎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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