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突然划过一道念头。
如果,她没有办法决定开头,那她能不能改变结局?
只有她知道这个秘密,只有她能改变眼下的格局。
也许,山顶那座石屋中,那些兵书,还有那本《陆家策》,她应该细细读一遍。
正盘算着如何窥视陆长夜的兵书,却听得大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了。
她惊慌失措,抱住了自己的身子,猛地潜进了水里,闷头不出。
“谁?”
她慌忙询问,一开口,在水中吐出一连串的泡泡。
“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她不禁涌起一阵恼,隔着屏风,她听到那个无礼的男人,迈着平稳的脚步声,就这么走进她的屋子里来了。
第40章 屏风之后
“等等。”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踩在了她心跳的节奏上,让她愈发紧张。
“你没有敲门。”
她急急地开口指出,他肆意推门进屋,却没有敲门获得允许的事实。
脚步声顿住,停在了屏风的外面。
“你在沐浴?”
他听见那细微的水声,出声判断道。
她从水里抬起头来,急促地呼吸着空气,也吸进了一嘴热腾腾的水气。
“既然知道这个,就更应该敲门了。”
北国的人都像他这样不拘小节吗?还是他在军中待得惯了,眼前全都是男人,所以养成了这样粗鲁无礼的习惯?
知道他是丹原国的轮回将军之后,她便不由地生出了这样的联想。
陆长夜闻言却说:“你是我的压寨夫人,未过门的娘子,如果我要来看你,你也会拒之门外吗?”
高大的身影映在屏风的布面上,他似乎又向前走了几步,把她吓得魂不守舍。
“可是我正在沐浴。”
她急忙辩解,她差点忘了,和这个野蛮人讲理,根本就讲不通。
难道他对南方话,理解得不太透彻?
“我什么也没穿。”
她说出什么也没穿的话,本意是想制止他靠近,想不到却起了反效果,屏风上的那影子显然对她的话十分感兴趣,还跟着重复了一遍。
“什么也没穿?”
他摸了摸下巴,品味着这话中的含义,以男子的角度来看,心意相通的女子对他说出这样嗳昧的话……这让他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在暗示些什么。
她听见他的语气,顿时暗道不妙。
糟糕,他的理解果然有所偏差,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她绝对没有什么奇怪的意思,会觉得奇怪的人,肯定是自己脑子里本身就有什么奇怪的念头。
那影子被灯火的光映在屏风上,摇摇曳曳,她紧张兮兮地蜷在浴桶中,半点也不敢动弹。
陆长夜,不会是要走进屏风后面来吧?
以他的个性,礼数对他来说,都是些累赘的东西,这种蛮横的事,说不定他干得出来。
她一身白皙的肌肤,从未被任何一名男子看过,眼下情况危急,难保就要失守清白,怎能不心如擂鼓。
那个高大的影子晃了两下,疑似是要行动,她感觉自己的手脚已经失去了应对危机的意识,只有一双眼睛,还紧张地盯着屏风。
最终,那个身影站定,没有再向屏风的位置挪动半步。
“我带了姜汤来。”
他的声音从屏风外面传来。
“最好趁热喝,所以就急着给你送来了,你是一边洗一边喝,还是怎么的?”
她松了一口气,连忙应答道:“不不不,我洗完再喝,放在桌上就行。”
“好,那我就放在桌上了,你务必要洗得快一点。”
他答应得比她想象中爽快,她听得不由地一愣,不知道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她总觉得他那严肃的应答中,有着些许暗藏的含义。
他是不是又在逗她?
她突然明白过来,他并不是真的要冒犯她,只是假装听不懂她所说的要求,还故意做出要走到屏风后面来的姿态。
这种感觉令她有点不爽,就好像他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而自己在一边看她的笑话。
他像一只正在狩猎的鹰,一双鹰眼早已将一切尽收眼底,只待一个绝佳的时机,在一瞬间就能覆灭什么,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若他有心算计裕陵,他们一定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与平日里相同的调侃不同,此时落在她的耳朵里,却让她觉得沉重,她的思绪总是能飘到别的地方去。
她快速地洗洗搓搓,眼睛盯着屏风上的影子,耳朵也没有闲着,一直竖起来倾听着屋内的动静,心中忐忑不已,就怕陆长夜突然“兽”性大发,强行走到她的面前来。
她看见那个高大的影子动了,却是向后退去,拖出她方才坐过的那个石凳,自然地落坐了下来。
他应该不会再过来了吧?她心里暗暗地想着,可是姜汤已经送到了,他为什么不走呢?
等她洗完澡,就要出浴穿衣,有个大男人待在她的屋里,总是不太方便,更何况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
幸好,还有这么一张屏风可以遮挡。
那张屏风挡在他们二人之间,一个在屏风前巍然不动,一个在屏风后惴惴不安。
有这一层屏风的遮挡,她可以大起胆子看向他的方向,观察他的行动,避免了与他正面交锋,这对现在心情杂乱的她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