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这些事情后,对何晏心中充满畏惧,奈何圣旨已下,她不得不嫁给何晏。
大婚之日,不喜女色何晏果然不曾碰她,成婚数日,她与何晏分居而住,至今尚未圆房。
她心中不喜何晏,生平最恨的,便是旁人将她唤做夫人,故而她身边之人,仍是以姑娘唤做她,她出门做事,亦不许旁人将她唤做夫人。
她对夫人二字如此忌讳莫深,若真去了医官处开砒/霜的凭证,怎会容忍医官这般称呼她?
医官的话仍在继续:“夫人身上穿着妆花缎做的襦裙,身边带了两个丫鬟。”
妆花缎是云锦的一种,为大夏贡缎,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只有天家逢年过节赏赐下来的人家,才有资格穿妆花缎的衣服。
又加之砒/霜是剧毒,故而他对那日让他开凭证的人印象颇深。
医官与抓药学徒们的话,让原本已经洗去买毒杀人的未央,再次坐实了行凶罪名。
从夏拖着满身伤痕的身体,骂道:“你胡说,我家姑娘根本没有找过你。”
严睿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来,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对未央道:“为父知道你心中怨恨雅儿,可她到底是你的妹妹,你怎能做出买砒/霜毒杀于她的事情?”
“你纵然不看在她是妹妹的面子上,也该看在她肚子里怀的顾明轩的骨肉份上——”
“她肚子里怀的是谁的孩子,与我有甚么干系?”
未央道:“我与顾明轩虽有订婚在前,但自他与严梦雅私下苟且那日起,我与他便再无瓜葛。他娶了谁为妻,那是他的事,谁又怀了他的孩子,更与我无关。”
“我奉谕旨嫁于何晏为妻,不敢也不会与其他男人有半点牵扯,望严右丞慎言,莫将我与旁人扯到一起!”
未央的声音清亮,廊下的顾明轩停下脚步。
这些话,本是那夜他与未央说的,而今从未央口中说出来,他心中略微有些不舒服。
顾明轩顺着窗台看向祠堂的未央。
她比阳光明灿,比百花鲜艳,无论何时何地,她永远熠熠生辉,是人群中最为瞩目的那一个。
这的确是一张好皮囊,能叫人一见倾心,可偏生了一副蛇蝎心肠。
顾明轩眉心闪过一抹厌恶。
刚才因未央的话而生出来的几分不舒服感,此时也烟消云散,只剩下未央险些将他妻子害死的刻骨恨意。
顾明轩大步走进祠堂,冷声道:“何夫人的话说得漂亮,却为何毒杀我的夫人?”
他在来的路上已经知晓了,严睿迫于宗正府的威势,不得不将心思毒辣的未央又认回严家。
但严睿怕宗正府,他可不怕。
未央将雅儿害得这般惨,他怎会轻易放过未央?
顾明轩看着那张倾城国色的脸,心中倒足了胃口,道:“雅儿恭谨柔顺,可曾半点对你不住?”
祠堂外阳光明媚,顾明轩逆光站在祠堂内,负手而立,尽显世家子弟的倜傥风流与仪表堂堂。
李季安轻啜一口茶,瞥了一眼身旁的未央。
这般的容貌气度,也无怪乎未央对顾明轩情根深种了。
未央道:“几日不见,顾郎君的脸皮越发厚了。严梦雅对我不住的事情,要我当着宗正丞的面一一说出来么?”
“顾郎君,脸皮这种东西虽然无用,但作为世家大族的公子,还是要将脸皮捡起来用上一用的。”
“你!”
顾明轩一时气节,却找不出话来反驳。
他不是不知道未央素来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的性子,但以往的未央,在他面前,是收敛了所有的尖锐的,以至于让他生出一种错觉,无论他做了何事,说了何话,未央都不会对他反唇相讥。
直至今日。
顾明轩哑然。
“至于我毒杀严梦雅之事……”
未央眸中满满都是嘲讽:“顾郎君,我很想问你一句,在你心里,我竟是这般好性的人么?我若想杀一个人,何须用下毒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作者有话要说: 未央:杀人就杀人,我才不屑去下毒
第5章
这句话是大实话。
饶是顾明轩恨毒了未央,也不得不承认,以未央的跋扈,若是想杀一个人,根本不会忍到下毒。
未央心思毒辣,手段残忍,谁若是得罪了她,她当场便会还回去,压根不会细细斟酌想着去下毒。
可转念一想,雅儿到底是未央的妹妹,未央再怎么恶毒,也不好光明正大谋害雅儿,只能用这种下毒的方式去加害雅儿。
这般想着,顾明轩对未央的厌恶又多了几分,道:“这个世上,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
“你顾及彦儿是你的妹妹,加害她影响你的名声,便用了下毒这种下三滥手段,这有什么可好奇的?”
“名声?”
未央扬眉:“自严梦雅与她母亲入府的那一日,我便没甚名声可言了。”
“她们母女二人,一个娇滴滴,一个柔弱弱,我便是肆意欺辱她们心思恶毒的歹人。我与她们素来不和,且又声名狼藉,有甚么可顾念名声的?”
顾明轩面色微红,一时无话。
他有心想反驳未央的话,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又需顾忌世家子弟的君子之风,不能像未央那般出口百无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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