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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此处,未央养得长长的指甲在掌心狠狠掐了一下。
    痛感传来,未央秀眉微动,面上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仿佛无论何晏说甚么,做甚么,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何晏心头微微一惊,忽然又有些摸不准未央的心思——未央并非优柔寡断之人,她的爱与恨都是热烈直接的,若她喜欢一个人,根本不会藏着自己的心思,同理,当她恨着一个人时,亦不会装作甚么事情都不曾发生。
    爱与恨都是相对的,若是可以,他情愿现在未央是恨着他的。
    由爱转恨的那一种。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漠不关心,无所畏惧,她的气,并非是吃醋,只是他触及了她的逆鳞——她生平最厌三心二意的男子。
    她曾被顾明轩的始乱终弃伤到无法自拔,后来纵然恍然大悟,但多年感情错付的绝望,依旧在她心口烙下一个永不可磨灭的伤疤。
    而现在,他又揭起了她的旧伤疤。
    所以她才会说,她并不是吃醋,只是“被羞辱。”
    “未儿,我不曾与贵女们相约花前月下,更不曾与她们勾勾搭搭。”
    想到未央曾经的遭遇,何晏便觉得胸口被压了一块大石一般,重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眉峰下压得厉害,声音不由自主比往日快了三分,低声说道:“丫鬟来找我,我只说我心中有人,那人便是你。丫鬟便问,已是和离之人,念着又如何?我便说,我心中不曾和离,再者,和离亦能再度结亲。”
    未央眼底闪过一抹讶色,又很快被平静所占据。
    她看着永远胸有成竹的男子在她面前变得有些局促,略带不安向她解释与小丫鬟的话,冷硬的心忽而一软。
    她能信他吗?
    他似乎没必要骗她。
    海外荒岛之上,他曾为她豁出性命。
    他现在的身份是商户,最珍贵的东西,除了钱,便是自己的这条命,然而这两样东西,只要她要,他都会给。
    连性命都可以给她的人,有什么理由去骗她?
    未央抿了抿唇,秀眉间的冷漠缓和三分。
    何晏的声音仍在继续:“你若不信,我可以让小丫鬟来与你对质。”
    说到最后,他甚至有了指天发誓的念头。
    尽管不信神佛的他,觉得这个念头委实愚不可及。
    “罢了。”
    何晏的声音刚落,耳畔便想起未央清清淡淡的声音。
    他有些诧异,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明明未央刚才还因他与小丫鬟说话的事情气愤不已,怎会不消片刻时间,便对他改了态度?
    “未儿?”
    何晏道:“你刚才说甚么?”
    未央道:“我说罢了。”
    “我信你。”
    仔细想来,这件事是她气昏了头,不分青红皂白便对何晏发了脾气。
    幸而何晏对旁人阴鸷狠厉,对她却是百般宠爱万般忍让,若是不然,只怕在她说出第一句话时,他们两个人便会大吵一场,闹得不欢而散,甚至老死不相往来。
    何晏微微一怔,眉峰下压得越发厉害了。
    他看了又看面前已无冷色的未央,心中越发琢磨不透未央的心思,思索半日,方问道:“你不怕我骗你?”
    话刚出口,他便觉得自己的话傻得很——他刚才绞尽脑汁解释,为的不就是让未央信自己么?
    现在未央信了他的话,他又开始疑神疑鬼,说出这番让人啼笑皆非的话。
    “未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何晏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描补一二,然而他越描越黑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未央伸手堵住了嘴。
    十月底,百花肃杀,一片萧瑟。
    未央指腹柔软,却也微凉,覆在他唇上,他却只觉得有些烫。
    唇上微微的热很快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胸口处的滚烫叫嚣着,想要冲出他的身体。
    窗外微风卷起落叶,勤快的小侍从一遍又一遍地扫着。
    扫把与青石地板交接,发出沙沙的声响。
    伴着沙沙声响,何晏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更比一下急。
    让他有种想要按一按的冲动,唯恐吵到了对面的人儿。
    “我信你。”
    未央眼睛明澈,平静道:“我信你不是三心二意之人,更不是顾明轩那种忘恩负义始乱终弃的小人。”
    这一次,在说到顾明轩三个字时,她没有再如之前那般停顿,轻而易举便将顾明轩的名字说出口。
    那些过往的伤疤,似乎随着她流畅的话语消失不见。
    何晏有一瞬的失神,静静看了未央好一会儿,仍是不解未央为何突然改变态度。
    虽是不解,但他也明白一件事,心平气和与他说话的未央,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可爱的。
    “你信我便好。”
    何晏长舒一口气,紧蹙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至于刚才还在与未央辩论的未央是否在吃醋,此刻的他连提都不想提——未央不再生气便是万幸了,还想甚么吃醋不吃醋?
    左右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细细琢磨未央的心思。
    何晏轻抚着未央的发,温声道:“未儿,你只需记住,我心中只有你一人。”
    “无论何时,都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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