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她太多疑了?
可是从“祝止译”在她面前时,那种诡异的陌生感便消散不退。
沈初黛连问了数个只有祝止译方知晓的问题,对方皆是对答如流地回应了下来,她便只能放下怀疑轻轻地道了一声“抱歉,失礼了”,便翻身出了淮阴侯府。
沈初黛重新回到养心殿的龙椅上,托着下巴支撑在紫檀木岸桌,思考着方才的一切。
若说对方是祝止译,解释不了那诡异的陌生感,可若说对方不是祝止译,又怎么会事无巨细地知晓她与祝止译之间的事。
想得脑壳疼,她索性不想了,美滋滋地翻开包裹,至少这次去没有白去,还带来了不少战利品。
吴道子的《金桥图》、孙位的《高逸图》、赵斡的《江行初雪图》……还有一块澄泥伏虎砚。
沈初黛笑得极是灿烂,收获真是颇多。
然而她并没有高兴多久,直到她目光落在包裹中剩余的那摞奏折之时脸上的笑僵住了。
靠!正事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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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线:皇帝死后第四日】(第四世)
事实证明,沈初黛似乎并不适合成为皇帝,时隔二十多年她终于又感受到高三通宵备考的艰难,在熬了一个通宵加翘掉早朝后,她终于把那叠奏折给看完了。
补了个小觉后,沈初黛换了一身装扮,女扮男装前去陆箐然姐弟暂住的万宝殿打探打探消息。
这次摄政王突然对皇帝出手就是因为陆箐然姐弟的身份暴露,只要从这方面入手,便能从根源上打消掉摄政王的杀意。
杀掉陆箐然姐弟亦或是摄政王便能一劳永逸,沈初黛不是没有想过,可陆箐然姐弟实在太无辜。
至于摄政王暂时更动不了,陆时鄞登基不久,朝堂上没有丝毫根基,若是穆冠儒倒台,四方诸侯必定心生异心,更别说对大邺虎视眈眈的大夏与大梁诸国。
沈初黛现在之所以这般无顾忌地到处惹祸,就是仗着报应来不及应,她便能重生回去。
可一旦回到主线,她就该重新成为那个顾全大局、温文尔雅地沈大小姐、未来的准皇后。
更何况,这个书的世界这般脆弱,不过是因为出现了她这个变数,便产生了悖论一直导致回溯,若是陆箐然与摄政王这两个主角出了什么意外,这书会出什么乱子,她实在不敢冒险,还是一步一步来看。
走到万宝殿时,陆泽然正将脑袋不停地蹭着姐姐的手臂,撒娇道:“姐姐,阿泽想出去玩,外面的花儿太好看了,阿泽可从来没有看过这般好看的花,姐姐你就带阿泽出去看嘛!”
陆箐然有些无奈地摩挲着弟弟的后背,她倒是也想出去,只是沈小姐刚一登基便将她们软禁起来,虽是每日有美食珍馐还有仆人伺候,可就是没法出去。
她心头知晓或许是那晚自己的莽撞,导致摄政王对皇帝起了杀心,让沈小姐刚一成婚变成了寡妇,沈小姐这般对她也是自然地,或许说太为宽厚才是。
只是一想及沈公子,陆箐然便觉得抬不起头来,是她私心作祟、太过自私,若是重来一回,她必定会听从沈公子的要求,远离摄政王。
弟弟求了半天,倒也知晓出去是不可能的,便扁了扁嘴委屈道:“姐姐,既然出不去,总该给阿泽吃糖葫芦吧!你答应阿泽的,说好进京吃不完的糖葫芦,可这都多长时间了,阿泽一根糖葫芦都没瞧见。”
纵使每日都有珍馐与点心提供,可这宫里哪里来的民间小吃,她也没脸面去提那个要求。
陆箐然从一旁的碟子上捏起一块芙蓉糕,柔声劝道:“糖葫芦不卫生,这芙蓉糕比糖葫芦要好吃多了。”
又没法出去又吃不着糖葫芦。
陆泽然纵使再懂事,也是个小孩不由委屈地掉起了金豆豆:“阿泽想吃糖葫芦,阿泽想吃糖葫芦……糖葫芦、糖葫芦、糖葫芦!”
陆箐然心头本就难受,如今弟弟还在这儿胡搅蛮缠,不由有些急了在他屁股上轻打了下,弟弟却是哭得更凶了,她便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将这几日的担惊受怕全都一起随着泪水发泄出来。
哭着哭着却是听见弟弟止住了哭声,她抬眼望去只见“沈岱安”穿着素白常服,眉目俊朗,笑容温柔地站在自己面前,他的手中捏着一串果实饱满,上头包裹着亮晶晶糖衣的冰糖葫芦。
陆箐然眼眸中还沁着泪水,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忙是用衣袖擦了下眼角,这才发现沈岱安真的站在自己面前。
她微微一呆,便瞧见弟弟已经心满意足地啃着冰糖葫芦起来了。
陆箐然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唤了一声“沈公子”。
“诶,这冰糖葫芦莫不是沈公子特地从宫外带来的?”
“方才我来的时候瞧见你弟弟在哭,便让人去御膳房临时做了一份出来。”
沈初黛看了眼吃得香甜的陆泽然,果然是小孩子,容易满足真是幸福。
“这是麻烦沈公子了。”陆箐然眼圈不由一红,泪又想流下来。
“我倒还未感谢你,要不是你前些时候特意来府上,提醒摄政王或许会对舍妹下手,舍妹又怎么会安然无恙地大婚。”
提及大婚,陆箐然更是内疚,她让宫女将弟弟带离开,好在弟弟如今吃了糖葫芦,非常乖巧地随着宫女离开。
看着弟弟离开身影消失在视野范围,她方才猛地跪下来,满心愧疚地道:“沈公子,我有一事要同你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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