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倒还是人生头一回。
沈初黛微叹了口气,刚想出声,手心却是被轻轻按了下,随即陆时鄞淡声开口道:“你说宁烛一个小婢女没有胆量做此事,怎么你一个小小宫婢没有人幕后指使,便有胆量诬蔑皇后娘娘了?”
他声音虽轻,但带着狠决:“此话一出不管真假,别说你的家人,便是你的九族也完了。”
那宫女身子猛地一颤,脸上由悲戚转为惊恐之色,又听陆时鄞冷声道:“若是你此刻肯说出幕后指使之人,朕便饶过你的九族。”
那宫女颤抖着,神色明显迟疑了一下,随即想着若是此刻承认自己是撒谎,她肯定必死无疑,可若是按照宜妃娘娘吩咐,宜妃定会保她一命。
她思忖过后,咬了牙道:“皇上,奴、奴婢没有撒谎!奴婢只是求生心切,故而说出了那番话,可奴婢真的没有撒谎,真的是宁烛在这酒里动了手脚。事情紧急,或许宁烛还未来得及扔掉毒药包,皇上可以让人去搜身查探一番!”
见着皇帝一心维护沈初黛,穆太后冷冷看了眼陆时鄞,便直接下了命令让太监将宁烛拉下来搜身,果不其然在她腰间的香囊中查到了与宜妃所中之毒一致的毒药瓶。
宁烛脸色惨白,唇不住颤着,不可置信地道:“这怎么可能……”
她方才确实出去了一趟,可御膳房那边说冰库所存的冰块不够了,想向皇后娘娘的小库房调用一些,她便回去给他们开库房,想是那个时候香囊中被人动了手脚。
穆太后看向沈初黛,眸中杀意微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皇后有什么要说的吗?”
陆时鄞虽已猜到是这般结果,唇角还是不悦地微抿了下,梁缙已经前去找证据,如今他还未回来,时局对沈初黛并不利。
借着宽大袖袍的遮盖,他伸出指尖轻轻在她手心上写了一个字。
拖。
沈初黛接到提醒,不慌不忙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宁烛面前拿起了那毒药瓶查探了一番。
她如玉葱一般的纤细指尖轻捏着那毒药瓶,那毒药瓶不过只有食指长短,所存的毒药也不多。
装模作样地查探了一番,穆太后终于忍不住开口:“皇后这是要看多久?”
沈初黛轻勾了下唇:“母后,不过是个毒药瓶,随便扔了就是,有什么好来不及处理的。更何况,若是我命人下毒,绝不会用这太医能解的毒,下了又被救回来,岂不是浪费我的苦心谋划。”
穆太后有些不悦:“皇后莫不是指望用这寥寥几句便想洗清嫌疑?”
“回母后的话,自然不是。”
沈初黛轻轻一笑,回头看向太医:“敢问太医,宜妃娘娘这杯酒里的毒药剂量是多少?”
太医恭恭敬敬地揖手回答道:“回皇后娘娘,若是以您手中的药瓶算的话,需要半瓶。”
沈初黛问道:“太医这话可确定属实无误?”
“下官愿意脑袋上的乌纱帽担保,绝对属实无误。”
“那可就奇怪了。”沈初黛晃了下手中的药瓶,“这里头的量可不止半瓶呢。”
一旁的太监将信将疑地接过药瓶,打开来查探,果真里头的白色粉末还剩一大半。
此话一出跪在那里的宫女和涟漪皆是变了神色,毒药是直接从这瓶中倒进酒杯,再让人塞进宁烛香囊里的,怎么可能量不够呢。
还是穆太后先反应过来,让太医上前查探这毒药瓶。
沈初黛指尖攥着衣角,不由担忧地望了眼陆时鄞,对上他如墨的眸,心中才稍微安定些。
这里头白色粉末之所以还剩一大半,是因为她下来的时候偷偷捏了块糕点下来,趁大家不注意将糕点的粉末给丢了进去。
果不其然,里头的糕点粉末很快被太医查探了出来。
穆太后有些微恼地看了沈初黛一眼,冷声道:“你这般伎俩到底打算糊弄谁呢?皇后既是无心辩白,干脆承认罪行,莫要浪费了大家的时间。”
就在沈初黛想着要如何继续拖延时间之时,梁缙终于赶到,他手捧着一物沉声说道:“皇上,皇后,太后,属下找到了证据,这毒究竟是何人所下,一看便知。”
然而还未来得及让太监前去检查证据之时,一个骄纵之声突然响起:“这证据不必看了,我知道谁是真凶。”
宜欢公主微扬着白嫩的脖颈,唇角微勾:“因为我都瞧见了。”
第48章 第四十八回
这话一出有人忧有人喜,忧的是沈初黛这一方的人,喜的则是穆宜萱那方的人。宜欢公主可是穆太后的女儿,一向是与宜妃走的亲近,宜欢公主想说什么不用猜也知晓。
可宜欢公主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众人大吃一惊,因为她非但未沈初黛为凶手,而是将矛头指向了穆宜萱。
宜欢公主纤细的指尖轻点了下涟漪,又移到跪在地上的宫女身上:“我亲眼看见涟漪指使那宫女,将毒下进酒中。这一切皆是宜妃自演自导,妄图陷害皇后的诡计罢了。”
她俏丽的杏眸微带着冷凝,看了眼尚在昏迷的穆宜萱一眼,方才穆宜萱让人将她推下水,就是想借刀杀人,她本想暂时忍下来不与穆宜萱计较,没成想一回来便撞见涟漪同那宫女谋划的一幕,她便未着急进来,先藏在一边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没成想为了陷害沈初黛,穆宜萱竟是连苦肉计都做出来了,真当让她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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