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平时,宜欢公主因着同穆宜萱亲近,定会将此事保密下来,可穆宜萱竟是连她这个亲表妹都要利用,已是让她寒透了心。
宜欢公主一向讨厌皇后,同穆宜萱亲近,这些大家都是知晓的,宜欢公主说出这些,想必这话绝无偏颇之处。一时之间大家的神色都变了,看向穆宜萱的眼神也古怪了起来。
就连沈初黛也奇怪地看了眼宜欢公主,仔细思忖对方是不是在给自己设套。
穆太后脸色变了,站起身沉声道:“宜欢,你知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宜欢公主微扬了首,杏眸中满是信誓旦旦:“母后,宜欢知晓。方才一番话,完全属实,绝无虚言。”
她看了眼梁缙:“既然母后不愿信宜欢的亲眼所见,那梁缙带来的证据总该信吧?”
事到如今,穆太后也清楚此事多半是穆宜萱自导自演,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尚在昏迷之中的穆宜萱,闹到这一步她纵使有心保她,也无计可施了。
果然梁缙递交来的证据更是证实了宜欢公主所言不虚,如今才算是真正的“人证物证俱全”,而穆宜萱却因苦肉计尚在昏迷之中,无法为自己辩驳。
不过一瞬,局势调转的彻底。
沈初黛向穆太后袅袅行了个礼,轻声道:“既是幕后真凶找了出来,还请母后秉公处理才是。”
穆太后恨恨地将眸光落在沈初黛莹白的脸庞上,随即又扫了周围一圈,若是这是私底下闹出来的倒还好收场,可如今所有人都看着,等着她给一个决断。
她意味深长地望了眼涟漪,沉声道:“涟漪,既然宜欢公主撞见的是你指使宫女下毒,你出来讲讲究竟是怎么回事。”
涟漪知晓再无辩驳的余地,脸色早已惨白不堪,听到穆太后此话身子猛地颤了下。穆太后此话是在暗示让她自己将所有罪行全都承担了下来,毕竟宜欢公主瞧见的只有她,只要她开口就能把穆宜萱撇的干干净净。
她自知无论如何都逃不了一死,若是此刻愿替主子定罪,穆家还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好好待她家人。一番思索下,选择什么才是明智的不言而喻。
涟漪没有任何犹豫,直言坦白皆是她一人所为。
她泣声道:“都是奴婢一人所为,奴婢只是为娘娘打抱不平,此事都是奴婢一人的主意,与宜妃无关,宜妃娘娘完全不知情。”
这个闹剧最终由一个婢女的死作为了结,虽是有着婢女保护,宜妃未牵扯到这桩闹剧中,但到底也犯了治下不严的罪过,穆太后小惩大诫地罚宜妃禁足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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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宜欢公主被招至了慈宁宫,穆太后鬓发散开,如云青丝落在背后,昏黄的烛光下她眼角的细纹皆被掩盖,仍有几分年轻时候的姿色。
她斜斜地靠在缠枝软枕上,眸光落在宜欢公主身上,冷声道:“跪下。”
宜欢公主纤细的身子微晃了下,知晓母后这是动了怒,可她却依旧倔强地挺直脊背站在原地。
她不忿地开口道:“母后,儿臣今日没做错事,为何要跪下?”
“荒唐!”
穆太后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慈宁宫中,极是威仪:“宜萱她是你表姐,就算是做错了什么事,你同她都是一家人,你怎么可以当场拆穿她?你以为你今日打得是她的脸吗?不!穆家儿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打的是自己的脸,你打的是穆家的脸。”
宜欢公主杏眸中渗出了泪光:“所以母后的意思是,无论表姐做出了什么事,儿臣皆要无条件的站在表姐那边吗?”
“只要她所做的事未损害穆家利益,你就该替她遮掩。她小时候就被我接进宫中,我让你俩一起相伴着长大,就是想给你们培养姐妹之情,你们一向交好。今日究竟是怎么了,你竟是对你的表姐有这般大的不满?”
穆太后敏锐地查出了女儿对穆宜萱的敌意,可却又不知这敌意好端端地是来自哪里。
宜欢公主几乎要将今日在荷花池差点溺亡的委屈说出来,可又想起邓生的叮嘱,他那双温柔得宛若水,却又灼灼得像桃花的眼眸出现在脑海中,她心神一荡便又将差点脱口而出的事咽了下去。
她抿起倔强的唇角,犟着声音道:“倒也没什么,儿臣就是见她这般行苦肉计不爽而已,皇帝待她倒也不薄,她何必靠这种方法去陷害皇后。”
穆太后抬眼,轻声道:“宜欢你可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宜欢公主也知晓这番说辞蒙骗不过穆太后,可今日邓生相救的事却又无法说出,便只能咬了咬唇道:“母后,不过是表姐她成了宜妃后,便一心扑在皇帝身上,同儿臣来往的少了,儿臣心里不舒服,今日刚好又撞见她那丫鬟密谋。”
这番缘由倒是符合她任性骄纵的作风,不开心起来才不管对方是谁。
宜欢公主身边的宫人皆是穆太后安排的,她的一举一动每日都会有专人汇报。只是今日这消失的一个时辰未能传入穆太后耳中,宜欢公主吩咐过,伺候的人也怕穆太后责怪,便也隐瞒了下来。
穆太后不知其中缘由,只当宜欢公主闹了小孩子脾气,看着与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女儿,她轻叹了声。
终究是她将女儿给宠坏了,可却总不忍狠下心来管教她。
穆太后将宜欢公主拉过来坐下,温声道:“宜欢,你表姐毕竟已经嫁为人妇,对夫君自是上了点心,你怎么可以因为此事便敌对上你表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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