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是一座不大的荒山,刘妈妈就葬在那里,其实理论上来说,刘妈妈已经去世,杜笑笑和小鱼儿可以不把她埋葬,直接按照计划,把她的尸体和另外两个偷来的尸体一起一把火烧掉,就完全凑够了数,能够做出她们绝望下自焚而亡的假象,但是因为敬佩刘妈妈的忠义,加上怕小鱼儿太过伤心,杜笑笑最后还是决定,让刘妈妈安心在地下长眠,把偷两具尸体的计划,改成了偷三具,也许这有点儿自私,但人谁不自私呢?只能之后再在寺庙里供往生牌位时多给那位大婶儿上柱香,毕竟相对而言,她的牺牲,可能原本是不那么必要的。
两人走了很远,到了两棵巨大的松树下面,杜笑笑拉着小鱼儿跪了下来,嘴里念叨道:“刘妈妈,我们来看看你,该准备的,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所以明天一早,放了火,我和小鱼儿就会出发,不再过来了,所以在这里提前跟您道别了,您别担心我们,我保证肯定照顾好自己和小鱼儿,不会让他吃苦的。
我知道您委屈,为了怕暴露,我们俩连个碑都不敢立,甚至坟包也不敢有,但是您放心,等我们到了南方安顿下来,确定这边不会再出问题,我就想办法来接您,到时候给您在我们定居的地方安个家,保准让你看到我们俩以后安安稳稳的日子,尤其是小鱼儿,我已经和他说好,等过一段时间就让他读书,到时候让他考个状元给你看,保管让您即使在另一个世界,也觉得面上有光,光宗耀祖。
另外,上次跟您说了,我和小鱼儿认了义姐弟,您之前和我说,因为小鱼儿在这世上除了您之外再没有亲人,所以您才逼不得已把她男扮女装扮做我的侍女留在身边,所以,现在,我就是他最亲的人了,之前他年龄小,可以没有大名,但之后我要带他出去见世面,总不好只有小名儿,所以我斗胆,替您和叔叔给她起个大名,我记得,您说过,您夫家和我娘亲是本家,也姓杜,所以我给他起名叫做杜逸安,希望他以后长成,可以过安逸舒适,和乐美满的生活。现在把这个名字上报您知道,希望您在地下和叔叔一起,保佑我和逸安这一路平安顺遂,心想事成。”
言罢,拉着一直默默无语黯然神伤的杜逸安,也就是小鱼儿,一起三叩到地,给刘妈妈郑重的行了大礼。行过礼之后,两个人站了起来,小鱼儿拉住杜笑笑的袖子,嘴里小声问道:“姐姐,那我今后,就可以叫杜逸安了么?这个名字真好听,比我自己想的还好听。我爹去的早,我娘不识字,这些年一直说要找个先生帮我取名字的,但是我都七岁多了,还是没有机会,现在好了,有姐姐给我起了名字,从今往后我也是有大名的人了,我娘听了肯定高兴,姐姐,谢谢你。”
杜笑笑摸摸他的头,笑道:“哪里就当个谢了,你是我弟弟,我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给你起,谁给你起,只是姐姐读的书也不多,所以水平有限,希望你以后长大了别嫌弃就好。不过如果你不喜欢,等你以后弱冠了,可以起一个自己喜欢的表字,到时候亲近的人之间,都可以称呼你的表字。”杜笑笑这话,倒真不是谦虚,虽然在现代,她的确是重点大学本科毕业,可是那些东西在这里用不上,而白寄芙原身也因为早早离家,所以没什么水平,顶多是能够认字,简单书写,比较高深的,就完全没有接触过了。
赵大户没发现杜笑笑的打量,又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被不被人打量,他此刻的关注点,全部都在面前这个自称叫做霍林的少年身上,他看起来有些激动,又好像有些忐忑,嘴里问道:“你是霍林?这次跟着去送货的那个霍林?那个一行人里唯一没被找到尸体的霍林?”
霍林一开始脸上还带着笑,可是听到后面尸体的部分,就严肃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些沉重的答道:“是,赵老爷,我就是那个霍林。”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了赵老爷,嘴里道:“这是田管家让我交给院里管家的,他叮嘱我,说咱们院内管家是他亲弟弟,为人稳重可以信任,还说让我告诉小田管家,让他亲手把这个纸包交给您,没想到现在我直接见到您了,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交给您了。”
赵老爷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本来只是想找到霍林问问当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的,却不想接了这么个东西,于是也顾不上问其他,先把油纸包接过来打开,却不想还没全部打开,先从夹层里掉出一块儿手帕来,手帕是素白的,没什么花样,可是左上角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福字。
一直站在赵大户旁边没出声的一个黑脸汉子此刻突然激动起来,他上前一步抓住手帕,嘴里叫道:“老爷你看,是我哥的手帕。”说着,手下一抖,把手帕展开,只见上面用血斜斜的写着四个字“霍林可信”。黑脸汉子一惊,又叫道:“老爷你看,这真是我哥的笔迹,和他账本上留下的字一模一样。”
赵大户闻言接过来一看,果然,这就是自己身边跟了几十年的老管家的字迹,他的字还是他给自己当小厮的时候自己教的,绝不会认错。他匆忙将手绢翻覆,却发现整个手绢除了这四个字以外再没有其他信息,于是转手把手帕递还给小田管家,自己红着眼圈继续翻油纸包,然后发现,这包包的还挺严实,里外一共三层,而最后一层打开来,里面的东西坦露出来,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惊了一下,因为那竟是一沓厚厚的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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