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笑笑闻言一挑眉,用眼神询问是谁,知兰又轻声道:“是一个小师傅,刚刚在转角的地方站着的,我看他的角度,应该目睹了全部情形,只是刚刚她们推撞的时候,那小师傅转身走了,不知道去哪了,要属下去找一下么?”
杜笑笑看了看还在争执的两个小姑娘,还有身边各自帮着拉架的长辈和下人,觉得若是今天这个事情没有个说法,这俩人估计都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只好点点头示意知兰去找。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运气好,知兰还没走出几步,迎面就遇见了一个小沙弥带着一位身穿袈裟的高僧一起走来,看到那位小沙弥,知兰似乎很高兴,凑上前问了什么,小沙弥点了点头,然后知兰就几步赶回杜笑笑身边跟她解释道:“小姐别急,刚刚跟我说话的那位小师傅就是我说的看到事情经过的那位,他刚刚是去请这里的住持前来调解争端,我问过他了,他说等下会直接说明的。”
这件事确认之后,杜笑笑和宋夫人的重点就转移到了去京城的行程上了,杜笑笑去京城往返的路已经走了两回,其实是有计较的,但两回用的都是男子身份,所以宋夫人并不知道,她担心杜笑笑一个姑娘家路上不方便,巴不得把整个家都给她搬过去,一个下午都在指挥丫鬟收拾些东西来来往往,闹得杜笑笑都有些不好意思。
但她稍微露出些拒绝的意思,宋夫人必定一脸心疼的拉过她的手强调道:“你这次是为了我家奔忙,不仅要车马劳顿往返京城,还要担着这被指欺君的危险,已经这样了,你若是还不允许我尽这绵薄之力,可让我和你姨丈如何能心安啊。”
几次三番下来,杜笑笑只好闭嘴不言,由得她折腾。
杜笑笑这边在宋府正在为进京做准备,而另一边,安城里的春色锦绣内的所有人在为同样的目的奔忙,只是杜笑笑是去,而人家是回。
那个杜笑笑只见了两次,却在她那个要命的梦里出现扰得她心神不宁的少年,此刻正坐在书房内,跟着面前的两个人说话,这两人说起来,杜笑笑也很面熟,正是当日陪着少年去到千滋百味楼的两人,那高壮青年还有清秀小哥。
那少年闻言摇摇头,肯定道:“不会,忠亲王现在的主要敌人不是我们,他们现在没那个精力,再者,这次选秀,涉及到几乎所有皇族及宗亲适龄男子,忠亲王最看好的嫡次子也在其列,所以他现在应该忙着为自己的亲子找一个有力的岳家,没空理我们回京早晚这等小事。”
那青年道:“哎,是啊,说起来,我朝虽然已经规定了秀女的出身门楣都得是低品阶的官员,但其实还是没办法从根儿上解决外戚之事,皇子王爷们到底也是靠着联姻拉拢势力的,尤其,虽说正妃之位只能由选秀选出来的小官之女担任,但是侧妃却可以纳娶勋贵家的庶女这一条规矩,简直就是为他们大开了方便之门,庶女虽然不及嫡女尊贵,能代表本家的体面,但到底也是各位勋贵的亲女,也是可以联络两府,使之成为一体的。”
那清秀小哥却似乎不同意道:“这话错了,其实正经的勋贵人家出来的,即使是庶女,也不会愿意屈居在一个小官之女之下,有失体面。更何况,朝廷不允许勋贵家的嫡女参与皇族子弟正妃的竞选,原就是为了避免宗室与勋贵相互勾连,这庶女可为侧妃之规,也不过是为了让勋贵面子上好看而已,但是,意图却是明确的公示了出来的,那些爵位在身的人家,只要当家主事的还有脑子,就不会主动让女儿进入皇家,也就是那些没落的没什么指望的破落户们,才想着用这样的渠道攀龙附凤。既然是破落户,自然是没什么实力的,他们是否依附,其实不会对整体有太大影响。”河源书
那少年没想到福寿整日里呆在府里打理内院事宜,于朝廷大势格局上居然还能这么通透,仅凭一个简单的规矩,就能分析出这么多,当下夸奖道:“福寿到底心细,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会让女儿当侧妃以求富贵的人家,一来对自家亲女无情,不能合作,二来也是走投无路,族内无人的才会如此做,朝堂上使不上力,留不留的没什么意义。”
那青年一开始对福寿的话还有些不平,后来听主子也这么说,才静下心来思考,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也赞同道:“主子说的是,但这些人家虽然朝堂上说不上话,却大多是积年的老户,富有家私,所以那些缺钱的龙子凤孙们,自然是愿意纳的,左右不过是一个侧妃之位,拿来换些银钱以作储位之争,也是划算的。”
土豪的脸上表情严肃,一时看不出来高不高兴,陪在她身边儿的中年男人看起来也不太有兴致,大抵是之前的几个上台的书生表现都不出彩的样子,看到台上又换了两个新人,他也没怎么激动,只是挥挥手示意开始,连口都懒得开。
杜笑笑倒不介意他忽视自己,只是有点儿替世子小哥哥委屈,好歹是大景朝唯一的超品亲王继承人,不被人顶礼膜拜的迎接也就罢了,连句话都捞不着么?
哼,不懂礼貌!一向好脾气的杜小姐不知为什么这会儿忽然很生气,提起笔来龙飞凤舞的就写下了第一句,旁边的小厮是个有眼色的,一见她抬笔,立刻上前拿到一边去展示给台前的观众看。
有那好事的,自然就顺着上面的字读出声来,只听一个有些温吞道:“来来来,看看这第一句写的是什么,恩,‘这个婆娘不是,不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