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有些扯远,说回霍林,霍林是会些简单拳脚的,这是他父母都健在时跟着父亲一个好友学的,但是父母出事后,他哥俩流落四处,忙于为填饱肚子而努力,就渐渐荒废了,所以直到现在,也不过停留在比普通人强一点儿,可以打败普通地痞流氓的地步,一旦遇到水平高一些的,就比如上次运货时遇到的那些悍匪的那种,就完全是被秒杀的货色。这其实有点儿可惜,所以现在稍有条件,杜笑笑就像鼓励他重新学起来,不说学成个什么样儿,最起码要比现在强些,总算是个保命的本事。
“还在找,其实问过几个武馆,但是人家觉得我年纪大些,不愿意收,再有他们大部分需要住馆,我放心不下冬儿。至于上门来教的师傅,那就更少,倒是有几个上门自荐的,但我粗粗看过,都是些江湖骗子之流,没什么真本事。”
“我省得,多谢贤弟替我着想,”霍林这一声贤弟,说的倒是顺溜,说出口之后才反应过来,面前是个小姑娘,一时觉得有些尴尬,欲言又止的张了几次嘴,却始终没出声。
杜笑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发现霍林莫名沉默,才发现他一脸尴尬的表情,想了一下就知道他在纠结什么,无所谓的摇了摇手道:“大哥怎么还在在意这个,不是说过么?平常对待就好,不过是个称呼,当什么呢?说实话,大哥把我当弟弟,其实要比当妹妹合适的多,毕竟弟弟是可以跟你一起在外行走,而妹妹,只能被你锁在深闺啊。”
霍林本来还为自己唐突觉得尴尬,现在看她如此洒脱,才知道自己又陷入没必要的怪圈中了,于是笑笑道:“也是我想左了,你那么洒脱大气,何至于在乎这种小事?”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灯市里面最热闹的地方,这里有很多小摊贩,卖小吃的,卖首饰的,捏泥人的,猜灯谜的,吹糖画的,还有些打把势卖艺的江湖艺人。两个小的围在一个在表演喷火的青年人身边不肯走,跳着脚的拍手叫好,杜笑笑被他们感染,也停下来津津有味的看了一会儿。
然后表演结束准备打赏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不远处的人群骚动了起来,原来,是旁边一个摆满花灯的棚子被风吹倒了,很多花灯因为风的原因自燃了起来,其中有一些不小心烧到了附近的民众身上,于是人群瞬间哗然了。
杜笑笑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抱紧了逸安,然后还想回身找霍氏兄弟时就被人群挤走了,人群里以男人为主,个个杂乱慌张,杜笑笑一时冲不出包围,于是只能用力抱紧逸安小小的身子,顺着人流跟着被挤走。
他虽然口里问的是林泽渠,但是目光却始终没从杜笑笑身上转开,杜笑笑从他意味深长的口吻和别有含义的目光中就知道,这人其实是趁势点明自己的身份呢,也是一种试探,但老实说,她坦荡的很,从见到严术的第一眼,她就没指望能隐瞒自己的性别,毕竟在一个资深的医生面前,她这样雕虫小技的伪装,实在是上不了台面,要知道,男人和女人,区别并不只在第二性征上,身材,骨架,甚至是五官轮廓都是有迹可循的。
这些细节普通人也许不在意,但是医生尤其是讲究望闻问切的中医,却是不可能看不到的,不过,这并不会让杜笑笑担心,因为她女扮男装的本意不过是在外行走方便,和严术甚至是林泽渠都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不管是否会暴露,都不会有大的影响,只不过若是现在就暴露,只怕和两人相处会有些尴尬,毕竟有男女大防在这儿搁着,有些事情,不好处理。
于是她只是淡淡道:“严大哥说的哪里话,这生而为男或为女我们无法自己选择,但是人心却是可以自己做主的,我们虽为‘男子’,但生身母亲,家中姐妹,甚至以后的终身伴侣,难道不是女子?将心比心,替人多想想,总是没错的。严大哥难道觉得,男子就该只顾自己,视身边亲眷诸多困苦于不顾么?”
严术本以为自己这一番试探会得到对方或者战战兢兢怕被揭穿的求好,或者是避而不谈的敷衍,却不想,居然被直来直去的怼了回来,本有些不忿,但细细一想,又觉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他自学成出山,这些年游历世道也算看尽不少人间疾苦,不说高门大户,就是平民百姓,男子之中也少有愿意关心身边人疾苦的,好像总觉得,女子生育受苦之事是天经地道,本该她们做的事情似的,更有甚者,以不解风情,不关心后宅琐碎为大丈夫标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导致世间女子多艰险,甚而殒命者众,这样的风气,看似正常,实则病态,长此以往,只怕女子都要不敢孕育后代了,毕竟,虽然孕育子嗣重要,但自己的身子更重要,若是连给了自己孩儿的男人都不注意自己生死,又为什么要为这样的人拼掉自性命呢。
三月三过了之后,杜笑笑难得又闲了下来,就趁机张罗起来买人和去庄子上整理佃户的事儿。买人经过了朱大成筛选,送来让杜笑笑挑的人数并不多,最后杜笑笑决定又买下了一家子人,姓李,这家人和朱家配置不同,是一个寡母带着两个十二三的大小伙子,并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只是这丫头并不是他家女儿,却是他家童养媳。
小丫头本姓于,是李家一个老邻居家的小女儿,这家老邻居条件一般,但是孩子很多,一共是七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最小,是他母亲将近四十岁的时候才生的。即使在现代来说,四十岁也算是高龄产妇了,是很危险的,更何况是在这医疗水平特别不发达的古代,所以她儿子这一胎从怀上就各种保养,各种进步,结果,补大发了,难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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