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梨会意地递过几枚金银锞子,宝公公自然是眉开眼笑地说着不辛苦。
宝公公不是看在这赏钱的份上,才对姜菀如此客气的,而是因为宝公公是这皇宫之中最接近元璟帝的人,也是第一个意识到姜菀未来前途造诣的人。
宝公公眼力见儿在这宫中不是数一也是数二,不然哪有能力留在元璟帝身边当大太监?
送走宝公公,姜菀叫了早膳,坐在黄花梨方桌边等着,肌肤雪腻娇嫩,美眸泛着宝光,望着某处似在思索着什么。
玉粹轩中没有小厨房,只能等着御膳房的人送早膳过来,这一路上颇有些远,所以费了些时辰。
清梨端着几碟小菜进来,面色不忿:“御膳房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明明知道小主升了位份,如今正受宠呢,没想到让他们传个膳食竟委屈了他们似的,左右推诿,最后竟只送了这么几碟菜来。”
姜菀抿抿嘴,瞧着清梨这暴脾气,倒有些莞尔。
清梨平日里看起来温温柔柔一个人,笑起来也甜得很露着清浅的小梨涡,但只有姜菀知道,谁若敢得罪清梨,燎起了清梨那暴脾气,清梨能指着他鼻子骂上几个时辰都不带重字儿的。
每回到了这个时候,姜菀的劝解便十分重要了。
姜菀站起身,将清梨手中的几个青花小碟接过,放在桌上,再按着清梨坐到了黄花梨小凳上,轻轻敲了敲她头。
“清梨,此处是皇宫,人多眼杂,休得再说这些胡话。我即便晋了位份,也不过是个小仪而已,御膳房要伺候那么多妃嫔,自然得紧着位份高的来,哪能先紧着我?你若这样说,被旁人听到,可得传出我恃宠而骄的难听话来了。”
清梨立马捂着嘴,只有那双清清的眸子慌乱地望着姜菀:“小主,我不是……我只是怕您饿着了,若是饿坏了身子,清梨万死难辞其咎啊!”
“……什么死不死的,一大清早的,就说这般不吉利的话。”姜菀揉揉眉心,看着桌上几碟早膳,蟹粉小笼包,皮蛋瘦肉粥,金丝烧麦,豆面饽饽,虽然清淡,但看上去倒也爽口。
姜菀无所谓的拿起银箸,用起早膳来。
见清梨还在一旁愤懑着,也不知御膳房的人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惹得清梨如此忿忿不平。
姜菀只好再给她寻些事做:“清梨,你去打听打听,宫里头离咱们玉粹轩住得最近的是哪位妃嫔,手中都有些什么人,最好是问清楚,都分配在殿里做什么的。”
姜菀自入宫以来,一门心思都放在那本小册子上头,只想着如何攻略元璟帝,倒从没关心过其他妃嫔的事儿,一时也有些后悔,怎就把入宫之前看的那些话本子都忘了。
后宫之中,明争暗斗,暗流汹涌,可不比朝堂之上的那些官员之间的勾心斗角差多少。
“好。”清梨见姜菀的神色有些郑重,也明白这事很重要,也跟着肃起神色,走了出去。
“别被旁人发现了。”姜菀不忘嘱咐一句。
“小主放心。”清梨又甜甜一笑,露出两个小梨涡。
清梨办事,姜菀一向放心,她是典型的雷厉风行加滴水不漏,处了偶尔在姜菀面前露出蠢萌糊涂的一面,在旁人面前,清梨简直跟人精儿似的。
姜菀慢条斯理的用完膳,纤纤玉手拿过绣着牡丹花的帕子擦了嘴,叫向菱进来将碗碟都撤了,她又站在屋子里踱了一会步。
用膳之后不可立即坐趟,得站着消会食,这是姜菀一直保持着小腹平坦美丽的秘笈。
过了两炷香的功夫,清梨才悠悠的回来,额上有些薄汗,看来是走得太急了。
姜菀不动声色地递给清梨一碗温茶:“不是什么急事,走得这般急作甚?”
清梨接过姜菀递过来的润瓷浮纹茶碗,眼底颇有些动容。
她最喜欢姑娘的便是这点,不端任何架子,体贴入微,又温柔细致,待她如亲姐妹一般的好。
清梨抿了口茶,这才细声说道:“清梨不想小主等久了,便走得快些,正好可以出出汗,瘦瘦身子,小主教过清梨的。”
姜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继续问道:“清梨,你可都打探到了?”
清梨点点头,润了润嗓子,这才一五一十地说与姜菀听。
这皇宫里头,住得离姜菀最近的,便是芳婕妤了。
这芳婕妤与姜菀是同一批进来的秀女,不过她的父亲是吏部尚书,颇受皇上青睐,因此直接就给她封了个从三品的婕妤,还赐了个封号芳,可见皇上对其重视程度,完全不可与当初进来时位份最低还被皇上好几通厌弃的姜菀同日而语。
芳婕妤住的地儿叫棠梨楼,与姜菀所住的玉粹轩只隔了两条宫道。
按理来说,这芳婕妤地位颇高,是不至于沦落到和姜菀一样,被分到如此偏远的宫殿之中的。
但这芳婕妤的父亲与薛贵妃的父亲之间有着很大的嫌隙,朝中的党羽之争蔓延到了后宫之中,薛贵妃自然不会给芳婕妤什么好脸色看,给她分个偏远些的宫殿,也无人敢说什么。
毕竟薛贵妃虽然不是皇后,却代掌凤印,主持中馈,谁敢与她作对?
也只能叹芳婕妤可怜,因着父亲的缘故,得罪了薛贵妃,在宫中的日子不好过能怪谁,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薛贵妃不喜欢芳婕妤,给她宫中遣送的人手自然也没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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