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听,当年肖凤兰在皇宴上一眼相中邻国的王子错多罗,拼死拼活的跟着他出了京城,后来临近战乱,秦子艾也无法保全她的性命,就这样逃难一生。
现在怎么甜怎么哄父母,将来还是拱手送人。她叹口气,“又说什么傻话!你和哥哥去找枝姑姑,让她带你们去吃饭。”
“嗯,好的。”肖北淮点点头,俨然一个小大人模样,牵起肖凤兰的手,“走啦!”
一儿一女,这样的人生其实已经是顶好的了,裴玉欢不明白秦子艾为什么还要收养肖千冷,这是她的心头结。
或许这背后有阴谋。难道夫妻情分当真是尽头了吗?
不过,过不多久,她就知道肖千冷的来历,知道这孩子究竟什么大能耐,往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床上湿了一块,也不能睡了,偏偏又是雨天,屋内一股味道,她去开了窗。
窗口一束梨花伸进来,半边枝丫上有水珠,半边没有。发白的花瓣上清香阵阵。
裴玉欢的身子极其怕冷,微风都足以让她起一层鸡皮疙瘩,这身子到底是很虚,底气不足。上一世被逼着喝下避子药之后,身子也是时长发冷虚寒,也晓得自己身子是什么状况,唯有慢慢调理回来。
女人不为自己着想,还指望别人,指望谁呢?肖沣百?绝对不行,肖沣百是敌是友还不确定,依靠他,不如依靠自己。
从今天的态度来看,肖沣百应该是还不想和她闹翻,所以这掌权就这么交给她,明显人不愿意。只是,他表现的平静冷淡,也就说明他从未在秦子艾面前展示真正的自己,他在伪装,隐藏自己。
多年夫妻竟然也各自藏着心事,的确也是奇事。
她摸不透肖沣百,肖沣百对她也是如此。
看来两人之间似乎还有些隐晦的东西,到底是因为什么呢?裴玉欢一时也琢磨不透,只能期待来日方长。
还有一事一直是秦子艾心中的结,也不知道这个结到底是不是真的。肖沣百有个旧年交好的青梅,自嫁到肖府,那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不在家中。
此前秦子艾曾向闵福打听过这事,可闵福闭口不谈,直说自己不知道,看来是不想蹚浑水。原本裴玉欢不想在意,可既然她知晓这是秦子艾的心病,未必那人不能成为日后助她一臂之力的人,所以,她也要暗下去差人打听。
总之,这现在她真正的开始掌管银子,也可以借着查账的理由去查肖沣百,可谓一箭双雕。
枝枝去了不多时,便和萍儿一起回来了,裴玉欢心中有疑,注意到这丫头眼圈微红,似乎是哭了。却不敢肯定这丫头的想法,她笑着不提疑虑,就问,“二公子的情况怎么样?”
“回夫人的话,二公子尚在昏迷,小河去请了大夫,我回来回话。”萍儿答话。
“既然是昏迷,那回来做什么?去照顾二公子吧!二公子房内还缺个丫鬟,不如以后你就去他那边伺候,怎么样?”裴玉欢这话说出口,一是试探,二是牵制,有萍儿去看着肖千冷,她至少会放心些。
“扑通”一声,萍儿跪下,“夫人,开恩,萍儿不想去,萍儿只愿伺候夫人!”
“这是为何?”
第10章 栾凰
院里,雨停了,已过了晌午,裴玉欢到底是决定成全萍儿,让她去了二公子的屋,有她照顾,放心些。
枝枝没做多问,夫人做什么她都支持。
孩子们被乳母领走了,这肖府内,又变得安静些许。
裴玉欢把所有事都交给枝枝去打理,恭亲王回来,府里上下都需要打点一下,这先去拜见恭亲王,也总算要接爹爹来住几天。
午后,裴玉欢斜靠在躺椅上,半阖着眼睛,昨日她真的睡眠不足两小时,现在还犯困。
三月莺飞草长,雨后的院子清香幽静,裴玉欢从嫁到肖家,就不曾离开过这里,从前,她不住在这里,住在肖千冷那屋,此时,她怕触景生情,也不愿过去。
肖千冷那边什么情况都是差小河来汇报,她不敢出肖府,她知道这世道变了,却不敢去面对。
比如裴家从来没有她这个人,算起来,她此时还未出生。
代替她的是一个男孩,她的爹爹和娘亲终于如愿有了男孩,或许,裴家这样的命运开始,会有不同的结局,比如裴玉生会按照爹的意思,将裴家发扬成京城最富有热商户。
娘亲不再终日以泪洗面,也不会瞎了眼,更不会告诉自己的女儿这辈子都别回来。没有人替裴家丢人,因为他们的希望全寄托在长子裴玉生的身上。
可这一切,与她裴玉欢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与她秦子艾有什么关系,她也不是从前的裴玉欢,更不是从前的秦子艾,她到底是谁?
阳光踏进屋内,与刚醒来的日光一般温暖,让她本要干涸的心重新有了温泉,曾死在那个冬季,却复苏在这个春天,她是裴玉欢,是秦子艾,是全新的自己。
遭受不公,命运给她公道,她要抓住这莫大的希望,将结局重新演绎,她不要死亡,不要惧怕,只要重新站起来,她能做到将所有人都拉回正轨。
她轻轻的敲着手下的木头,“笃笃笃”——
一声一声敲进她的心中,她的确心有疑虑,如果原来的裴玉欢随着她的死亡消失,这辈子不存在,那么她到底在哪里呢?秦子艾又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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