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外厅看到裴玉欢绣的帕子,便一手握在手中,他点了点头,“嗯。”
裴玉欢十指纤纤握住擦水手巾,在梳理微微湿润的头发,肖沣百又想起那个美背,他的心一紧。
砸砸嘴想主动说点什么,心口又堵得慌,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等着裴玉欢先说话。
裴玉欢刚才失了仪态,这会儿也是有话说不出口。
她目光变得柔和,甚至还有一丝窘态。
肖沣百这个人在她意料之中是正人君子;也在她意料之中,这见着自己的媳妇都脱衣了,竟然丝毫反应都没有,表面冷冷淡淡的,果然是对秦子艾没有其他心思。
“沣郎请坐!”
裴玉欢朱唇轻启,灵动飘逸的身子落坐在凳子上,他也缓慢的行着步子,在旁边坐了下来。
原本熟悉的俩人,现在竟然成了陌生人一般,各怀着心思不讲话。
像是第一次见面,又像是熟知许久的人,隔着一个茶座的距离,相互猜测对方的心思。
这会儿肖沣百当真是觉得奇怪,虽是无话,他却享受其中,他就想这么静静的坐着。
奇了怪了,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肖沣百他自己也想不清楚。
手中还握着那个未绣完的手帕,他偷偷的塞进袖口里,理了理袖子。
他偷瞄了一眼旁边的人儿,想起她那天在三皇子面前的出色表现,他突然很气,一口气闷着,“夫人,什么时候对女工起了兴趣?”
“什么兴趣不兴趣,随便绣的!”裴玉欢看那绣盆一眼,信口道,“沣郎,喜欢的话,绣好了你拿去?”
“不必了!”肖沣百口是心非,帕子他已经拿在手上了,这女工他不想让自己的夫人亲自动手做,便岔开话题,“夫人明明从未去过江南,茶艺了得,着实让我佩服,不如无事时我们泡泡茶喝,聊聊天可好?”
“哦,好。”裴玉欢不走心的点头。
说到泡茶,肖沣百又是吃味。还有那绿荫吓得一骑红衣究竟是何等的迷人呢?
他仔细思索也想不通,只能怀疑她的身份,可刚刚看到右肩上的花印,让他哑口无言。
希望眼前的人是秦子艾,又不希望它是秦子艾,他十分的矛盾。
此刻他的双手安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等待着裴玉欢开口说话。
裴玉欢没有心情去理会肖沣百在想什么,她现在只想知道,肖沣百是不是真的信任了她?
还有就是明天去秦府,会经历些什么?他们要提前协商好。
裴玉欢不了解恭亲王,但是秦子艾了解她父亲,恭亲王喜欢骑马射箭,这些秦子艾都会,可是裴玉欢不会,她很担忧,自己到时候会露馅。
今日在书房内院里,她应该是露馅了吧。
此刻肖沣百一定会想为什么不会射箭,明明秦子艾会射箭呢。
挑开话题说道,“沣郎,有阵子没有射箭了,我现在连弓都拿不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次小产过后,身体还未恢复尚有一些吃力。若是明天到秦府见爹爹,他要陪同射箭,你替我陪他好吗?”
“夫人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吗?好办呢,我替你就是!”萧峰摆心里自始愧疚,这一提小产他来了兴趣,要看看这夫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立刻应下道,“这阵子是我对不起夫人,对你不闻不问,是我疏忽了!”
裴玉欢压根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所以她自然不必理会他。
这道歉也是欣然接受。
她微微一笑,说道,“老爷你不必这样,夫妻之间本来就是相互扶持,我知道你忙于事务,没有多余心思来挂念我,这为天子办事就是劳累,只是出门在外,你才要多些小心,这害人之心不可有,可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肖沣百听后为之一震,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秦子艾此人作天作地,从不把外人放在眼里,也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他不知道眼前的夫人竟会如此韬晦,说出这番话来。
他暗暗皱眉,却点头答应,“是的夫人,我听你的。”
一旁的裴玉欢很少平静下来和肖沣百讲话,两个人这么平易近人还是第一次。
同时也很是惊讶,肖沣百如此听话。
别的什么不好再多说,裴玉欢最担心的就是骑马,她从未上过马,万一掉下来……罢了,这事走一步算一步吧!忽然想到孩子们,问道,“孩子们都睡了吗?”
这明天肖府众位要起大早,去拜见秦府恭亲王,府里上上下下早都准备好了,就等待着明天一早出发。
“哦,对了!”裴玉欢突然想起来法师的事情,她觉得有必要再重申一遍。
“法师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陈妈被拉过去问话也放回来几天了,现在就等着官府给我们的结果。在父亲面前就莫要提及此事,这件事情就当过去吧,好吗?”
肖沣百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原本打算在此处休息,此时他不想了,到底还是他自己惹出来的惑世祸事。
只因那日在回家的路上遇到几个劫匪抢这位尼姑,他给救回来的。
他没做别的解释,先前是怕秦子艾跟自己计较,如今看来这秦子艾客客气气,每句话都是夫妻之间的客气话,他觉得扫兴,可无奈他们之间也有了隔阂也是他自找的。
他无法面对。他想自己去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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