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欢福身之后,站到恭亲王一边,搀着他往前厅走,边走边询问,“一会儿沣百和邢捕头会过来,不妨碍吗?”
“无碍!一起吧!我正好有事要问。”
“父王,若是问静安寺的法师一事就不必了,法师是我请来的,与沣百无关。”
恭亲王看女儿有意维护,他轻咳一声,后面的姚嬷嬷上前,“小主子,你怎么还不明白老爷的心呢!若是能就此让这件事过去,就一切万安了。”
“父王,我不同意,无论如何,旁人是无辜的。”裴玉欢反对,她可以选择逃避,可让她眼睁睁看着肖沣百去死,她还是于心不忍、于心难安。她的这份心无关任何风月情感,只是她这么做良心会好受一些。
如果通过牺牲别人换得自己的安全,她宁可不要这无忧一生,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恭亲王摇摇头,他说服不了,也知道秦子艾的脾气,和他一样,善良心肠软,却又固执,他叹口气,手却甩开了秦子艾。
“小主子,你怎么就不明白了,若是他肖沣百活着,老爷就会没命呀!你这是保全了他,可咱们老爷就没了。上面的意思,不就是这样吗?”姚嬷嬷一声叹息,将裴玉欢拦在了身前,“小主子,老爷没了,这秦家还有谁可以庇佑你呢!”
“若真是圣上旨意,就让他来下旨杀我,我不怕死!”裴玉欢固执己见,若真的要一人偿命,她裴玉欢不是最好的人选吗?
“胡闹!”恭亲王气的甩袖子进去了。
姚嬷嬷摇摇头,试图劝说,“小主子,你当真就那么在乎肖沣百?可我怎么听说姑爷从没将你放在眼里,他做的那些事外人都看在眼里,他并不爱你,你何必为他伤了你和老爷的父女情分。”
说实话,外面的传言纷纷扰扰,早些年就传了肖府老爷和夫人俩人没有情分,一直是秦子艾在苦苦追寻,后面又传是肖沣百为了权利,主动和秦子艾修好,可又听说肖沣百在城南有一处住处。
这些裴玉欢都知道,她有什么不明白,上一世她将这些人的结局都看清楚了,她又怎么会和命运抗争呢?可一想到肖沣百战死沙场,一想到肖北淮落得个半残疾后来自杀,一想到肖凤兰远嫁邻国一生漂泊无依,她是命运的眷顾者,又怎么会忍心于此?
既然她知道是何原因,又和这些人重新相遇,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就此丧命。她都能容忍自己前世的仇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活的好好的,为何这些好人就不能有个好结局呢?
仔细替肖沣百的想想,他少年得秦子艾相护,一生本来是无忧,若是秦子艾还在,她一定也会护着他。只是她的力量微薄,她的方法不对,想束缚他在身边,他却受不了这份束缚,本以为是暂时的逃离,却是永离。
肖府的书房,在肖沣百死后就是禁区了,那里是秦子艾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是她一生都在追悔的地方,是她一个人的天地。不准任何人出入,她常常一个人在里面待上一两个月,饭食都是丫头们送进去的。
原来秦子艾从未动过杀念,是无奈,是现实。
“嬷嬷别说了,我宁愿不是爹的女儿……”
“你这丫头,怎狠心说出这样的话!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娘,坏丫头,赶紧吐口痰吐掉,这可不能乱讲!”
“嬷嬷,你去劝劝父王,不要气坏了身子。”
“好吧!”
姚嬷嬷走了,小河才从地上爬上起来,他大气不敢出一声,这迷迷糊糊的也听不懂他们在谈什么,就是知道现在最危险的就是自家老爷了,好在老爷有夫人全力护着,还好还好。
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虚惊一场的站起身来走到裴玉欢身前,“夫人,亲王是不是要让夫人和老爷合离?”
“大胆奴才,说的这是什么胡话!”裴玉欢动怒发了脾气。
这光顾着和姚嬷嬷说话,才想起小河是跟着自己来的,她不小施惩戒说不过去,这秦府规矩森严,万一被人拖了出去打板子,几十打板子下来,也和死了差不多。
这么做也算力挽狂澜救他一命,她扶额叹息,“小河,你什么都不能说,知道吗?”
“我说什么呀?夫人?”小河反应的极快,他暗暗擦把汗,刚才若是没看错,夫人眼里满是冷漠和杀气,夫人不是要结果他的性命吧?他吓得又跪下来,“夫人,小河生是夫人的人,死是夫人的鬼,绝不乱说话!”
“?”裴玉欢一头雾水,一脸尴尬,这孩子是傻了吗?不就是让他机灵着点,至于这么大阵仗吗?也好,这样他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回头,正好,见到肖沣百和邢捕头走来,他们刚好撞见这一幕。肖沣百的脸色忽地就暗沉下来,明明刚才还是爽朗的笑容。
院子中,裴玉欢看看肖沣百和邢捕头,他的眼中是疑惑和冷淡,怕是现在特别的看不起她吧!可是那又怎样,秦子艾明明就是这样的人,她贪恋权利,掌握着权利,蛮横霸道无理,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她仿佛能从他眼中看到陌生又惊恐再到失望的神情变化,分明前几日他看她的时候还充满关切。他跟邢捕头解释,道,“下人犯了错误!小河,还不滚出去。”
小河听完忙慌的小跑出去,这夫人老爷怎么一个比一个脾气大,他逃也似的赶紧离开,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心里内流满面的感动:老爷,夫人刚才给你说了很多好话,千万不要合离。我超级想你们在一起,明明感情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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