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阁老走了之后,大总管才让方长霆进去。
方长霆进去后,皇上便只是询问他在岭南处理政务的细节。最后才轻飘飘的丢下一句,“方才听到朕与傅阁老说的那些话,你可有什么想法?”
方长霆低下头,毕恭毕敬道:“儿臣并未他想。”
皇上看着方长霆半晌,才缓缓的道:“可朕要你想。”
“父皇让儿臣如何去想?”
皇上拍了拍自己坐着的椅子扶手,语重心长道:“太子不可靠,朕知道,此番新马政的实施,明面上做得极好,可朕知道,这也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心思,而且痴迷炼丹之道并不是什么正道……”
说到最后声音越发的沉重,“经过老四这事后,朕明白你们兄弟几个,若是老四登基,你活不了,太子也活不了,老五可能尚且逃过一劫。若是太子登基,你也活不了,老四也活不了,还是老五可尚且逃过一劫,老五登基,你们所有人都能活者,可他们两人不服,朕着实不知道他是否有能力抗衡,而至于你……”
皇上说到这,便停顿了下来,脸色黯然了下来。
“朕最亏欠的便是你,你也不曾怨恨朕,若非这次老四对你出此狠手,或许你一辈子都只会为大启保家卫国。”因着德嫔被废后陷害不洁的事情,他连带着忽视了这个儿子。
而皇上话语中所了解的这个儿子,是上辈子的那个骁王而非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这辈子的方长霆有野心,有抱负。
他的野心抱负绝不输任何一个人,只是他都以稷州的事件来做了遮掩,所以至今皇上都觉着他是一步步被逼到了这个地步,被逼得活下去就必须得往最顶端的位置爬上去。
“你若坐上这个位置,他们没有一个人会死,他们再不服,你也完全有能力镇压,这是你的本事。”说着,皇上的双眸逐渐凛冽了起来,“朕要你发誓,若是往后你真的坐上了这个位置,不能杀害手足,善待太子以及太子妃娘家一族。”
皇上对自己的发妻,便是太子的生母感情最是深厚。而太子妃是先皇后的外甥女,皇上自然有私心护着自个发妻的亲人。
听到这里,方长霆抬起了头,与自个的父皇对视上了视线,没有半点的软弱。
“父皇,你既明白儿臣为何要争,又何必让儿臣立誓?一言之誓若真用,这世上又为何这么多背信弃义的小人?十几年前儿臣若是要争,便不会离开皇宫。若是儿臣想争,那便不会披甲上战场,几番险些把命丢在了战场上,儿臣的初心只有一个为民为天下更为父皇,儿臣不会发誓,但能告诉父皇的只有一句话,儿臣绝不忘初心!”
哪怕现在,他的初心依旧没变。
想到此,方长霆才明白得彻底。
上辈子最后那几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以为他已经没有了底线。可如今想想,那只是他自己以为的罢了,他还是做得不够狠绝,心还是有仁慈在的,所以他才会想着给死去的英魂报仇,给在雪灾中死去的百姓,给自己的生母报仇,而他则是被自己安排在了最后一位。
方长霆的一番话,让皇上怔了怔,随即道:“罢了,你且退下吧,容朕好好想想。”他真该想想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老了,力不从心了,这位置最多还能再坐两年。
方长霆退出了御书房后,转身回头看了一眼御书房才离开。
他与皇上可有父子之情可说?
然,并没有。
那些可笑的父子之前早在他看透,且被冷落了多年之后全然没有了。他口中的为父皇,便是让皇上这辈子能活得更长久些罢了。
在上辈子的这个时候,皇上早已经病重,入了冬后更是被废后软禁在了寝宫,在十二月的时候驾崩。本该病重的皇上,如今还活得好好的。
离开了皇宫,便去了一趟宵防营。
离开的大半年,石副都使暂管着宵防营的事务,许是在骁王手底下都做了两年了,所以石副都使的能力也是如开了弓的箭矢一般快速的生长着。
若无意外,他日后卸任之后,便是由石副都使来接手这宵防营。
方长霆才来宵防营,比起规规矩矩的其他士兵,那少虎旗的猴孙们一个个似脱了缰的野马一般给涌了上来。
“姐夫姐夫……都指挥使你可算是回来了!”被凉凉的瞥了一眼,温小弟立马欢快的改了称呼。
若是温软见了她这弟弟这般激动难耐的模样,必然还要再次感慨一番,得亏不是个妹妹,不然非得把她远嫁不可。
“本王不在的这段时日,看来你们一个个都过得挺轻松惬意的,竟然一个个比本王离开的时候还要白净了许多。”
那些个少年立马动作一致的摇头,温小弟道:“虽然也不是特别的惬意,但我们确实怀念都指挥使以往对我们发狠的操练。”
方长霆朝着他们勾了勾嘴角,道:“可,本王便如了你们的愿,在这场上每人先跑二十圈。”
话音一落,顿时响起了哀嚎声,顿时所有人都想把温小弟摁在地上狠狠□□一番。
“若是全部人都跑完了,本王有奖赏,除此之外,今晚醉仙居明日休息。”
方才还垂头丧气的几十个少儿郎顿时有扬起了斗志,不用喊排列队伍,便已经有条不絮的跑了起来。
“啧,殿下你这可真是偏爱这群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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