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长女如今是太子妃,儿子也懂事了,往后这文德伯爵府定能兴盛下去。想到此,文德伯心更是直接偏向了温小弟。
再说病卧在榻上的陈氏听闻温小弟平安回来后,被激得直接咯出血,嘶哑着声音质问身边的嬷嬷,“不是说一定会让他回不来的吗!?为什么他会回来!”
“奴婢确实寻了杀手去暗杀,许是他命大……”
“命大!命大!我偏不信我家哥儿这辈子都会低人一等!”
这一句话几乎用尽了陈氏的全部的力气。
就在这时,丫鬟匆匆来报,说是世子来请安了。
话音才落,温小弟便进了屋中。
“母亲身体可还好,我听闻母亲身体有恙,便匆匆赶回来了。”温小弟走到了陈氏的床前,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陈氏咬着牙虚弱的笑道:“听闻彦哥儿你回来了,我的病也好了许多。”
温小弟闻言松了口气,道:“这样就好,对了,这次我从稷州回来的时候遇上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我想要与母亲说说,兴许母亲的病会好得更快,只是这有趣的事情不便让旁人听到。”
说着便与屋中伺候的下人道:“我想与母亲说些话,你们先退下。”
屋中的嬷嬷看了眼陈氏,陈氏也朝她点了点头。
人都退下之后,温小弟原有些担忧的脸色渐渐的冷淡了下来,嘴角勾起:“母亲,你派来杀我的人,真不怎么样。”
陈氏似乎也有些猜得到温小弟知道是自己派了人去杀他的,所以并未太过惊讶,只是沉默的看着温小弟,看着这个她曾一度以为已经养废了,但却不曾想过会出息的继子。
“母亲不说话便是承认了?”
陈氏还是沉默。
温小弟笑了笑:“也是,再装下去也没意思了,况且听太医说母亲气急攻心,血往脑上涌,若是不好好心平气和调养的话,也不过是一年半载的事了。”
陈氏咬着牙后根挤出了一句话,“你究竟要做什么?”
何时这没脑子的继子变得如此聪慧懂算计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竟全然没有察觉到!
温小弟笑容更灿,低声道:“等母亲走了之后,我再把母亲这些年对我的宠爱全部放在小弟的身上,以此报答母亲这些年在我身上费下的苦心。”
陈氏双眼蓦地睁大,瞪着温小弟猛烈的咳出了声:“……你敢!”
“母亲且看我敢不敢。”
陈氏捂着胸口,深呼吸了几口气,随后放软了态度:“他是你亲弟弟,他年纪小,没犯过错,你就放过他吧,要报复便冲我来。”
闻言,温小弟冷笑了一声:“那我呢,我当时年纪也小,也未曾犯过错,为何母亲你就能这么的狠心?”
陈氏潸然泪下,哭着,摇着头的哀求道:“错的都是我,你莫要那般对你弟弟……”
儿子是陈氏的软肋,儿子受到威胁,再怎么恶毒的一个人也会怕。
温小弟吸了一口气,身板站得挺直,冷着脸道:“晚了。”
看着陈氏,继续不疾不徐的道:“是母亲你让我懂了算计二字的含义,也教会了我不能轻易相信表面所见到,这点我还是要谢谢母亲的,至于小弟……”
温小弟话语一顿,深深的看了一眼陈氏后,没有说完这话,转身出了屋子。
陈氏无力的哑声嘶喊着:“至于怎么样!?他是你血浓于水的弟弟,你不能害他!”
这嘶哑的声音便是连屋子也传不出去。
温小弟出了屋子后,在院子中站了面无表情的站了片刻,衣袖被忽然拉了拉。
回过神来微微低眸,便看到才到他胸口高,今年刚好九岁的温俊彦,陈氏的儿子。
“二哥哥,我母亲的病怎么样了,他们都不肯告诉我母亲的病,回回问起都说是普通的风寒,但我觉着他们都是诓我的。”
温小弟看着温俊彦,一时五味杂陈。
陈氏存心养废自己,但对自己亲生的儿子是真的煞费苦心,而才九岁的温俊彦也没有长歪,心思纯正,没有陈氏那些坏心思。
或许是陈氏这些年在温小弟的面前装慈母装得极像,所以在温俊彦的心里边,温小弟便是他亲生的哥哥,比他亲姐姐还要亲的哥哥。
温小弟终还是叹了一口气,与温俊彦说:“母亲的病需精心调养,往后你多与她说说话,多孝敬她。”
温俊彦:“我明白的。”
温小弟揉了揉他的头,道:“去看母亲吧,她现在应当极想见你。”
温俊彦点头,随后小跑入了陈氏的屋子。
看着温俊彦的背影,温小弟才转身离去。
他没有陈氏那般恶毒的心思,他不过是想气陈氏,让她……就算是他日进了棺材也不安心。
比起死来说,以她最在意的人来威胁她,才是她最受怕的。
太医说她只剩一年半载了,今晚他这翻话过后,或许连半载都没有了。
如此想想,温小弟觉着自己似乎也真有那么点的恶毒。
出了陈氏的院子后,却又释然一笑。这点恶毒就当是为自己差些被养废出一口气,更为这些年长姐在伯爵府的忍气吞声而出一口气!
往后,他的人生定然不会再被任何人左右,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如他和十七说的——他会出息给所有人看,告诉所有人他温祁彦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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