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贵妃?这事儿倒不像她的手笔。”商太后略有些疑惑,倒不是信任柳贵妃的为人不干坏事, 只是觉得她没这个脑子能想到这样侧面打击商家的方式。
要是柳贵妃,最大的可能就是当场表演一个晕厥然后哭着求皇上把柳氏女许给商家。
然后以被商太后打脸后躲在宫中不敢见人为结局。
可以说,要没有皇上的宠爱,以柳贵妃的脑子和孜孜不倦的作夭态度,在这后宫里早就凉透了。
碧珠抿了抿唇道:“娘娘睿智,奴婢去查了,柳贵妃和二皇子那边跟忠顺王府素来没有往来的。倒是贤妃娘娘跟忠顺王府现任王妃走的颇近,所以只怕此事二皇子是白替贤妃娘娘和三皇子背了锅。”
二皇子性情比较随亲娘。
一言以蔽之:蠢而不自知。
其实做人,没有智慧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这没智慧的人觉得自己绝顶聪明,世上所有人都任他算计。
但其实自己才往往是被人利用的那个。
比如现在,太后都能想象到两个孙子之间的互动,差不多就是三皇子那边“不小心”露了这个意思,而自己却一时“没来得及”上禀。二皇子知道了便赶紧跑到太上皇跟前表功,以示自己孝顺长辈记挂堂妹。
殊不知自己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呢。
商太后十分头疼:当年看皇上斗别的妃子的儿子,倒是不觉得,如今自己的亲孙子们互坑起来,果然让人心烦。
碧珠继续道:“还有一事,因从前贾元春是咱们这出去的,如今她又跟贤妃娘娘住在一处,奴婢便悄悄提了她宫里人问了一问,这个主意却是贾元春与贤妃娘娘一同参谋的。”
“云容郡主若是成了保宁侯府未来的侯夫人,郡主那样好拿捏的性子,本就是由着这位继母摆弄——只怕他们是想借此拉扯保宁侯府站在三皇子那边呢。”
商太后目光中全是冷意。
贤妃倒是打的好如意算盘!
自己什么都不出,就出个主意,准备用人家忠顺王府的一个郡主来拉拢商家站在三皇子这边,真是好一招空手套白狼。
况且这行事也还格外小心呢,若不是碧珠继续往下细查,这锅可就又要被柳贵妃和二皇子背走了。虽然柳贵妃也不是好的,但一码归一码,总不能漏了真凶。
次日,保宁侯府便得了这个消息。
商铎摸了摸下巴:“说起来虽然大皇子有着嫡长的身份,但我本来还真不想这么早就站队,但现在他们偏偏要逼我啊。”
皇上如今有六子,大皇子和五皇子都是出身正嫡不必说。而四皇子和六皇子年纪既小,母家出身又低,暂且也可不考虑。
朝中大臣暗暗站队无非也是在前三位皇子内选择。
大皇子出身嫡长自然是热门中的热门,以至于多少人想往前凑都没机会。既如此,许多人就选择烧冷灶,往二皇子和三皇子跟前使劲去。一旦成了,自家就是个从龙之功。
这些人家多半是衰落了的勋贵之家,想着与其再传两三代,爵位就没了,不如趁早搏一搏,说不得就能再赢一场富贵。
商家作为当今的母家,是完全不需要这么早站队的。
所以商铎一贯在这事儿上十分谨慎,在皇帝面前说起三位皇子也从无偏颇。只是心里看好大皇子。
主要是只看柳贵妃这个亲娘的脑子,和二皇子这种耻于出身十分偏激的性情,保宁侯府就不可能站到二皇子那队里去。
而影子一样的三皇子,商铎本来对他没什么看法。但如今人家都算计到自己头上了,以商铎的脾气,这辈子也不可能去站三皇子,只会暗中伸出腿来给他使绊子。
商驰倒是依旧略微含笑,平静的如一泊水泽,仿佛被算计婚事的并不是他,只是安然道:“父亲若是放心,就将此事交给我吧。”
“也是,反正是你自己的婚事,你自己捣鼓去吧。正好最近我在忙别的事情。”商铎丝毫没有为人父的自觉,当场将这麻烦甩给儿子,就全当这事儿不存在了。
而商驰独自坐在原地思考整件事情。
食指依旧下意识的叩着桌面,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如今朝中之势犬牙交错,保宁侯府已是如日中天,便更得处处小心。不单是他,连两位弟弟的婚事估计都有人惦记着。
既如此,倒不如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凡钟鸣鼎食之家,婚娶大事自然不能随意,何况此事又牵涉皇家郡主。
商太后以此为由在太上皇面前用了缓兵之计,只说除了钦天监,还叫人将两人的八字拿到江南请一位神僧算一算,太上皇自然无不允准。
其实对太上皇来说,他不过是心血来潮,只为了满足自己果然是个好祖父的心思。
于是此事就拖了下来,仿佛是平静湖面下的暗流涌动,不被人知晓。
京城中如今最热闹的当然还是王子腾丢脸的事儿。
皇上暗中派人给此事加温,传的那是沸沸扬扬,更连那金陵官场上的护官符之名都传了出来,简直将四大家族渲染的一手遮天,连皇帝都得听他们调度官员似的。
王子腾有口难辩,几乎气出内伤来:我们家要有这样的本事,干嘛不造反呢!还在这儿低眉顺眼的叫人翻来覆去的议论?
从来这流言蜚语最难分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