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贵妃这些日子过的颇为郁郁,自打年前被大长公主打了脸,这都过了多久,皇上对她还是没有恢复往日的浓宠,只让她伤心不已。
其实这是柳贵妃自己看不破。
对皇上这样的男人来说,权利才是唯一真爱。首先得醒掌天下权,然后醉卧美人膝才有意义。
且在他看来,自己给了爱妾贵妃这等四妃之首的位子,已经是无上荣宠了,以贵妃的出身,还要求什么呢。
谁知她居然不安分守己,反而要生出事端来,害得皇上自家也跟着丢脸,当然叫皇上不满。只不过多年旧爱,一时割舍不下罢了。
关于帝宠之事皇后就看得很破,如今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趁着贵妃在皇上面前落寞,皇后已经在着手选秀之事了,只待来年就为皇上广择名门淑女——现成的理由就在这里,如今宫里无论是贵妃还是贤妃,在出身上实在差些。
待到时候宫里的新人如同御花园的花朵一样新鲜娇嫩,皇上对柳贵妃的心自然就更淡了。
如今柳贵妃虽不知道皇后的打算,但只瞧皇上这些日子的态度,就够她发愁的了。
不比皇后有个好母家,她唯一有的只是帝宠。
此时她看着坐在下首的儿子,叹气道:“好在你父皇还是看重你,没有叫我牵累了。”
二皇子皱眉道:“看重我?父皇年后就屡屡带着大哥往勤政殿或御书房去,与那些重臣们一同议事,母妃可曾见我去过一回?再这样下去,我还拿什么与大哥争?”
柳贵妃疑道:“你父皇前些日子不还夸了你的功课,并御笔写了一联题与你?”
二皇子更为烦躁:“那不过是书房里的营生。三弟是个寡淡人不出头,四弟六弟更是只求无错。而那位嫡出的五皇子只会惹是生非,这才显出我来。哪里算什么能为。”
“大哥那里却刚领了父皇一件好差事:山东有一位大儒天下游学,如今正到了京城。父皇也曾听过他的名声,便叫大哥去安排此事,请他入朝为官。一旦成了,大哥便又有了个举荐贤臣的名声!可见父皇偏心。”
柳贵妃也一筹莫展:她的能力都在后宫争宠上,说起前朝的事可谓两眼一抹黑。
二皇子坐在当地思虑片刻,忽然就笑了。
“母妃方才倒是提醒了我,父皇可不是亲提御笔给我写了一联题目嘛!”
今日皇上考了二皇子等兄弟几人的书。
五皇子这些日子光惦记着跟堂姐拌嘴,还有打鸽子呢,面对父皇的考教可谓是错的五花八门,得了皇上一句:“下回再如此你就给朕仔细了。”这样的威胁。
二皇子则是得到了几句表扬并一附加题目,叫他回去好好破题做了再拿回。
“我那位五弟心思何尝在功课上。”二皇子在宫中自然也有自己的经营耳目:“他们四日后还约定了在御花园千秋亭打鸽子呢。”
“五弟这样不思进取,若是再因为顽劣而不慎毁了父皇的御笔,那就有趣了。便是他是皇子,无需重罚,可那谢家小子却不是。他进宫来是陪五弟读书的,如今只跟五弟胡闹,岂不是该罚?他受罚自然丢的是谢家的脸面,也是皇后和大哥的脸面!”
既知道了五皇子等人会面的时间地点,二皇子就准备拿着皇上御笔亲提的一联题目“偶然路过”,再被五皇子等人的弹弓“意外击中”,以至于毁了圣上手迹。
损毁御赐之物,可不是一个小罪。
可见二皇子为人之性窄,不思正道,只将这些小巧用来陷害弟弟。
他因想了这个主意,就格外盼望四日后,五皇子等人在千秋亭打鸽子之行。
与二皇子一样盼星星盼月亮等着那天的,还有谢翎。
他必要当面问一问商婵婵才好。
在谢翎说出商家之名后,自谢国公起所有长辈都震惊了,不由得连连追问,他为何有此一语。
谢翎也是满腹疑问,索性直接开口道:“母亲,年前你与皇后娘娘论及我的亲事,我当日是听到了。”
胡氏纳罕:“可那时说的也是林姑娘啊。”
谢翎蹙眉疑道:“那为何商大姑娘手上戴着那只镶蓝宝石镯子?祖母您是知道那只镯子之意的。”
因而看向邹太君。
邹太君一怔:“当真?”
那倒是稀罕,毕竟那只镯子从前邹太君与谢皇后说过要给儿媳传家的,不过是疼女儿入了皇室才给了她。
这样的镯子给了商大姑娘?
邹太君不由看向胡氏:别是儿媳妇搞错了皇后娘娘的人选吧。
胡氏好生冤枉,只道:“娘娘金口玉言,我怎么能听错。”
然后忽然想起来:“林姑娘带着的一围金项圈,正是皇后娘娘当年的陪嫁之物,也是娘娘多年爱物呢。至于那镯子,说不得只是娘娘看在圣母皇太后的份上,才摘了给商大姑娘。”
胡氏歪打正着,这却是没有猜错。
说完胡氏只眼巴巴看着儿子道:“今日我也见了商大姑娘,她还说起你们往日在宫中常常一处顽的事情来。翎儿,你莫不是心里惦记着商大姑娘?”
邹太君打断:“这话在外面可一个字也不许漏出去。保宁侯府是好惹的吗?这话可牵涉人家姑娘闺名!”
谢翎至此已然明白,全是自己弄错了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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