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要跟哥哥皮一下,于是笑嘻嘻问着商驰:“哥哥这一番嘱咐里都是‘她’,哎呀,我倒不知道她是谁?还请哥哥明着告诉我,别叫我送错了人才是。”
商驰莞尔:“我倒可以明着告诉你,你又皮紧了。”
商婵婵仗着明天要做信鸽,所以继续作死,她把一只爪子举到商驰眼前面:“哥哥看见了吗?”
她笑容十分促狭:“哥哥方才说起给‘她’送东西,语气柔缓的吓人,也真是酸的要命,害得我的寒毛都根根站起来了。你快看。”
商驰当真看了两眼,然后点头:“我看到了。”语气就淡了下来:“我看到了一双即将被罚抄写的手。”
商婵婵:……
她识趣的赶紧把手背到身后,赔笑道:“哥哥说的话我都记下了,我也会添油加醋,不,声情并茂地转告林姐姐,哥哥的关怀之情。”
次日,商婵婵果然是大包小包的去了林家。
好在不必她亲自拎着这一堆物件,她只负责抱着那只商驰亲手插得梅花白兔瓶就是了。
就这样一路走,她还一路与茯苓说小话:“大哥怕不是疯了?难道林姐姐家里还没有点心,没有茶叶,没有笔墨纸砚了吗?什么都叫我带了来,我这不要叫信鸽,改叫挑夫算了。”
茯苓是常年跟着她入宫的,是她在保宁侯府最贴身的丫鬟,所以这等事儿都不瞒她。
此时茯苓只笑劝商婵婵道:“姑娘在奴婢跟前说两句就罢了,要是让大爷听见,姑娘敢歪派他……”
茯苓可不敢说出疯了两个字,只能含糊过去,然后继续劝道:“吃亏的可还是姑娘。”
商婵婵深以为然:“当然了,我也只敢在你跟前过过嘴瘾,现在林姐姐跟前我都不敢抱怨大哥了。”
黛玉穿着一色家常的银鼠袄,见商婵婵抱着瓶儿进来就笑道:“哪里来的观音座下的童子,都抱上净瓶啦?”
商婵婵嘻嘻嘻:“我可不敢居功,这是有人要送姐姐的。”
然后将昨夜商驰的话一一道来,说的口渴了,接过雪雁递上的茶喝了一口继续道:“所以姐姐也可怜可怜我,冬日里谁不想睡个懒觉。”
“咱们平日上课都是有时辰的,晚了就要看吴夫子脸拉的那么老长。”
“好容易回了家,却还是被大哥拎起来,一早上站在树下给林姐姐选梅花。”
“且林姐姐不知道他有多挑剔:看了这支嫌人家花少,那支又嫌人家花多。好容易看上一支花不多不少的,你猜怎么着,大哥居然说人家枝干弯曲的弧度不够好看。”
“我要是那株玉蝶梅,叫人这样挑三拣四,我就自己投河不活了。唉,我算看明白了,哥哥心里,配得上林姐姐的梅花还没长出来呢。”
商婵婵说起这些俏皮话一筐一筐的,毕竟她可是听着相声刷着微博长大的,此时一大串叽里呱啦的说来,黛玉都来不及打断她。
最后只是脸色绯红,艳如桃花。伸手戳了她额头一下,只道:“还没出正月,你就这样口无遮拦,说什么跳河不活了的话,瞧我告诉侯夫人,她定要罚你。”
商婵婵怕商驰,但可不怕黛玉,此时只是继续笑说:“什么侯夫人?直接说告诉婆母得了。只是长嫂如母,等姐姐进了我们家门,自己就能罚我了,不需要娘亲出面。”
说完就站起来躲远了,叫黛玉伸手戳她落了个空。
两个人正在笑闹着,忽听丫鬟走了来报:“回大姑娘,荣国府琏二奶奶来了。”
黛玉与商婵婵对凤姐儿都颇为喜欢,于是黛玉便命请。
凤姐儿进来,看了商婵婵不由笑道:“我来的不巧了,林妹妹这里有贵客呢。”其实心里乐开了花,这位商大姑娘在,当真是不虚此行!
且说凤姐儿之所以上门,还是贾宝玉闹得。
他被凤姐儿哄了回去,彻夜温书,然而次日贾政忽有个应酬就出门了,贾宝玉顿时变成开了锁的猴子。
把书本一扔,他就来歪缠贾母,非闹着要接了黛玉来。
贾母现在已经断了她两个玉儿联姻的指望,但到底不想断了跟林家这份亲,想着宝钗出宫也是个由头,于是就叫凤姐儿跑一趟,务必要接了黛玉来。
在贾母看来,那夺画之事也过了一年了,林家再记仇就太小气了,如今正该两府和好如初才是。
可见世上有一等恶人,自己可以做错事害人,但如果被害者不原谅自己,他们反而还会觉得被害者心胸狭窄。
凤姐儿接了这个差使,出了门就把脸拉了下来。
她自然知道黛玉不会去的,那等她回府贾母少不得又要念叨她两句,只怕还会觉得她无用。
但今儿一进门看到商婵婵在这儿,凤姐儿登时就乐了。
来,把宝玉的状告起来。
于是凤姐儿坐下才喝了一口茶,就‘不经意’间把宝玉的话抖搂了出来,然后劝道:“林妹妹别恼,宝兄弟就是这么个脾气不改,二老爷动了多少次板子都无用呢。我今日也只把话带到,别说不敢拉扯妹妹去,更要劝妹妹一句,不去也罢了。”
商婵婵只是冷笑:“听说府上宝二爷不是有了营生吗?怎么还镇日在家里痴痴傻傻说些疯话,可见确实是板子挨得不够多。”
凤姐儿忙笑道:“商大姑娘也别恼,原是我一时嘴快,说了出来。现在有老太太护着,连二老爷也管不了宝兄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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