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望着那一张张欢喜关切的面孔又说不出口,只好忍着这初为人母的不安,也陪着露出笑容来。
直到如今见了商驰,心中那些担忧委屈才忽然化成了实质,连着眼眶都红了:“你怎么才回来?外祖母忽然过身,我这边又……你却都不在。”
她双目含泪:“我怕得很。”
商驰上前两步握住妻子的手,低声道:“是我的错。”
要是商婵婵知道,肯定把肠子都悔青了:我干嘛走的这么早!八百年见不到一回大哥认错,我居然错过了!
此时她虽然不在,然在门口守着的石榴和葡萄却同时脸色发青,露出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显然恨不得爹娘别给自己生这一对耳朵。
葡萄喃喃自语道:“没事的,没事的,大爷根本不记得还有咱们的存在……”
她话音未落,忽然听见商驰在里面叫她们二人的名字。
石榴:……好一个好的不灵坏的灵扫把星。
两人战战兢兢走进去,正听见商驰说道:“我先去换过衣裳。”
现他身上穿的这一身,从京郊到回京入宫再打马回府,实在是不好穿着接近黛玉。
所以方才他哪怕伸手握住妻子的手,也站的远了些。
黛玉见他回府,便觉得一颗悬了几日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笑着点点头,放开了他的手。
如今且说商婵婵从东院走来正房,准备跟爹娘分享方才的见闻。
却只见商铎见了她就大笑道:“婵婵快过来。”
然后将一封信函递给商婵婵,口中只道:“人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但咱们家福气好,却是反过来,双喜临门。”
商婵婵接过,一目十行的看完,又惊又喜道:“凤山城收复了?”
闽地失去的四城,至此,终于全部重新归入国土。
商铎哈哈一笑:“谢翎这小子确实有几分运道。人人都以为凤山城是最难啃的骨头,朝廷都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前儿还有朝臣进言,为了一座城池将大军拖在闽地,消耗颇大有些不值当。”
“还是皇上一口咬定,一分国土都不肯让与贼子,这群人才偃旗息鼓。但到底要捣鼓些事情出来,准备削一削闽地的军饷。”
“谁知道今儿凤山城就破了!”
商婵婵反复看着这封信函,也觉得不可置信:“他这是什么运道?!”
卫将军和冯将军年长稳重,带兵驻守于闽地各城,唯有谢翎与五皇子带人,继续在凤山城下守着,与叛军对峙,静待时机攻城。
等啊等,时机没等到,等来了海啸。
闽地多海啸,比如三年前,贾政还在做官时,就谋了个去闽地分发朝廷救赈海啸物资的差使。
这回的海啸倒是没有登陆,只是在海上肆虐了一番,直接摧毁了海上几座小岛屿。
好巧不巧,有一座就是南渥国的军需重地关岛。
好巧不巧,凤山城所需的粮草兵械都是通过关岛中转存放,然后运进凤山城的。
两军胶着中,谁知道就来了一场海啸,恰巧摧毁了这座岛屿。
是真正的摧毁,不只是上头的军需没了,而是整座岛都塌了,最后剩下一块孤零零的礁石矗立在海上,面积最多也就能站下五个人吧。
南渥国:……
凤山城内的叛军:……
在负隅顽抗饿了几天肚子后,凤山城上空终于摇晃起了白旗。
哪怕白纸黑字写的明白,更甚至这一战的胜局早已递到了御前,商婵婵还是不可置信:这是真的?这简直是玄幻小说,呼风唤雨,你怎么不说撒豆成兵呢!
江氏早叫人给商婵婵准备了安神汤,此时笑道:“好孩子,先喝了这一碗药——大喜大悲都太伤身了。”
商铎见女儿眼睛亮的吓人,也点头赞同夫人的话,叫茯苓赶紧给姑娘灌一碗药。
商婵婵推开药碗,连声问道:“爹爹,他是不是能回来了?”
商铎想了想:“到底还有些要收尾的战事,估计他还要继续坐镇闽地,以求个全功。倒是五皇子殿下,大约能回朝。”
见女儿眼巴巴望着自己,商铎起身笑道:“为父这就替你进宫去探探消息。”
商婵婵忙要跟着父亲,这次江氏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你们是定了亲的,此时你入宫,多少眼睛盯着你,多少人你要应酬呢,只怕出了岔子。还不如老老实实呆在府中,等着消息吧!”
商婵婵被母亲扣住,只能在屋内团团转,像个被关在玻璃瓶子里的小老鼠。
只把江氏转的眼晕。
听外面人来报商驰夫妻二人来了,还念了声佛,直接对黛玉道:“玉儿,你妹妹她现在欢喜坏了,没轻没重的,你可离她远着些。别叫她转来转去碰着你。”
黛玉笑道:“这才是件大喜事呢。”
于国于家,这都是泼天的喜讯。
商驰本换过了家常衣裳,扶着妻子过来,此时便对江氏道:“母亲,有这样的捷报传来,只怕儿子还要赶着换上朝服进宫一趟。”
江氏笑盈盈截断道:“放心吧,你媳妇在我这里更妥帖些,倒是你,欢喜的晕头转向,只怕也照顾不好玉儿。”
商驰难得被母亲打趣,只得笑了笑。
见大哥走了,商婵婵在屋里继续转圈,过了半晌,别说江氏,连刚过来的黛玉都开始眼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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