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倩还说,她现在特别低调,和从前判若两人,所有的课外活动都不参加了,每天只知道学习学习学习。
艾俏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如果她能早点学会低调,可能她妈妈就不会死。
对于蔡美凤的死,艾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有一段时间心里总是堵得慌,后来,她独自一人去了妈妈的坟前,在那里静静坐了一个下午,回来便释然了。
高考结束后,她做了心脏手术。
哥哥们各自从不同的地方飞回来看她,进手术室的前一刻,双胞胎哥哥带着江槐从帝都赶到。
时隔两年半,两个人终于再次相见,当江槐从走廊尽头飞奔而来时,仿佛是跨越了一生的时光。
江槐更高了,更帅了,从那个懒懒散散的少年蜕变成阳光优雅的青年,唯一不变的,是他那双清澈又桀骜的眼睛。
在哥哥们的注目之下,江槐一步一步走到艾俏的轮床前,在她额头烙下深情一吻。
“我等你出来!”他说。
艾俏的眼泪瞬间冲出眼眶。
他总是在等她,从十岁等到十八岁,用一个少年所有的坚持,对抗着命运给他的重重考验,只为了一个青涩的誓言。
手术室关上的时候,艾俏看着外面的江槐和十一个哥哥,还有身边的二哥,感觉人生圆满。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江槐就坐在距离手术室最近的椅子上,寸步不离守了四个小时。
他想在艾俏出来的第一时间看到她。
可是当艾俏从手术室被艾星璨推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围了上去,只有他还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他不敢上前,心里怕得要命,直到艾星璨说了一句“一切顺利”,他才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瘫在椅子上。
他想站起来去看艾俏,发现自己的腿是软的,双胞胎哥俩儿过来扶起他,把他扶到轮床前。
艾俏还处于麻醉状态,睡得很深沉,江槐想要去碰一碰她略显苍白的脸颊,手却抖得厉害。
他放弃了这个动作,转身趴在艾星辉肩上,眼泪无声而下。
一个小时后,艾俏在病房里醒来,外面已是夜色如墨,她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就是江槐。
哥哥们认可了这个执着的男孩,把等待艾俏醒来的机会让给了他,他们都在病房外等着。
江槐双眼布满血丝,看到艾俏醒了,僵硬的脸上扯出一抹笑。
“疼吗?”他开口,声音嘶哑。
艾俏的眼泪又涌出来。
“疼。”她说,“据说亲吻可以止痛。”
江槐的笑意像被冰雪融化的春水荡漾开来。
他低下头,在艾俏唇上印下一吻。
艾俏心满意足地笑了。
“对不起,让你等太久。”她说。
“等你,再久也值得。”江槐说。
如果等待的结果是长相厮守,多等等又有何妨呢?
从这天起,江槐再也没离开过,整个住院期间,一直都是他在照顾艾俏,白天,他陪着艾俏说话,推她到外面散步,晚上,他就睡在艾俏对面的陪护床上守着她,比最专业的护工还要用心。
艾俏每天过得都很幸福,幸福到连伤口的疼痛都可以忽略不计。
她一直没想过伤口会留疤的事,直到拆线的时候,才注意到那道丑丑的疤。
她很沮丧,怕江槐会因此而嫌弃她。
江槐说:“没事的,人太完美了会被老天爷嫉妒,有了这道疤,老天爷就会放过你,咱们两个就可以白头偕老了。”
艾俏想说,其实老天爷很爱咱们的,他给了我两次生命,就是为了让咱们得一世圆满。
出院那天,艾俏收到了从帝都寄来的录取通知书。
艾建中比所有人都激动,搂着艾俏哭得稀里哗啦,包下了澜城最好的酒店,大摆宴席,为艾俏庆功。
艾家所有的亲朋好友全部出席,学校的校长老师也都应邀前来,倪悦悦全家也来了,倪悦悦考上了澜大,她和她爸爸妈妈都非常满意,特地来感谢艾俏。
江槐在附中时的几个好兄弟,陶阳和张山峰他们也赶来和江槐相见,回忆起从前的欢乐时光,都唏嘘不已。
花枝带着江渔和江十六前来祝贺,顺便也把自己在澜城的人脉请来了,在宴席上介绍给艾星海,大家共谋发展。
艾老爷子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他坐在主位上,被一大群气宇轩昂的孙子和准孙媳妇簇拥着,最疼爱的孙女坐在他左边,未来的孙女婿坐在他右边,这一刻,他成了全场最让人羡慕的人生赢家。
负责拍照的摄影师提议他们来一张全家福,把他所有的儿子儿媳也都叫过来,一大家子人镜头差点装不下,最后按下快门的一刻,艾星光还把在旁边看热闹的江十六拉了进来。
江十六平生头一次羞红了脸。
欢声笑语的宴会厅外,谁也没注意到一个神情落寞的女孩子,她透过喧嚣的人群,看着艾俏如众星捧月一般坐在哥哥们中间,笑靥如春花烂漫,不禁想起很久以前,她第一次跟着妈妈来这个酒店的情景。
那天,她和妈妈精心打扮,满怀期待地等着艾建中宣布和妈妈结婚的消息,最后却受尽了艾俏及其家人的羞辱,还被迫为他们结了餐费。
现在想想,如果从那天起,她和妈妈就能认清现实,放弃嫁进艾家,拿艾建中一笔钱然后及早脱身,会不会比如今的结局要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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