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忍冬点点头。连乔却有些不安,问医生拐杖要拄多久。
医生说:“起码三个月吧。”
医生走后,徐忍冬安慰道:“别担心,我可以申请在家办公。你好好养伤,其他都不用管。”
连乔摇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他轻轻扯着徐忍冬的袖子,低声道,“副本怎么办?我瘸着腿进去,会拖累你。”
徐忍冬笑了:“这就更不是问题了。有我在你怕什么?你想想,跟着我,你哪一次不是躺赢?”
连乔幽幽道:“拉弥亚那次……”
徐忍冬:“……”他还真忘了。
连乔握着他的指尖,温柔而怜爱地摩挲着,嘴里却在吐槽:“你这个笨蛋,又没有医学常识,又不怕痛。腿里插了个石头被你自己拔掉,硬生生把自己搞成大出血,还休克了,你忘了么?”
徐忍冬尴尬地咳嗽一声:“总之,先把明天这关过掉吧。”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半。遂拉上床帘,让连乔睡觉。
徐忍冬去护士站借了张陪护床,正要躺下,连乔伸手撩开帘子,小小声地唤道:“忍冬哥……”
“嗯?”徐忍冬凑过去,发现连乔脸红红的,便担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了?发烧了?”
“不是。”连乔纠结一会儿,终于还是羞耻地开口道,“……想尿尿。”
徐忍冬对此早有准备,掏出一个尿壶递给他:“医生说了,让你这几天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解决。”
“……断腿真麻烦。”连乔小声嘀咕着,接过了尿壶,又道,“你别看啊,到帘子外面去。”
徐忍冬无奈:“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连乔:“你看着我可能就拔不出来了。”
徐忍冬:“???”
虽然没听明白,但徐忍冬还是把帘子拉得严严实实,到外面去等着了。帘子里面很快传来低低水声。
徐忍冬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直到连乔把尿壶递出来,徐忍冬伸手去接,隔着一层塑料感觉到了温热,他突然就脸红了。
连乔忙道:“那个、我没……没漏出来……而且也拿纸擦过了……”他手足无措地解释着,羞耻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到最后还是只能憋出一句道歉,“对不起啊……”
“我不是嫌脏。”徐忍冬低着头,迅速说完这句话,扭头跑进卫生间里去了。
连乔回味着那句话,还有他眼角转瞬即逝的红晕,忽然就觉得很快乐。
几天以后,连乔的腿消肿消得差不多了,就上了手术台。这是个很简单的手术,徐忍冬早就从主刀医生那里了解了整个手术过程,也知道这种手术已经很成熟,安全性极高。但当他真正来到手术家属等候区,看着电子屏上“正在手术中”那一栏里出现连乔的名字,心里还是很不安。
他在手术室外面如坐针毡地等了几个小时,连乔终于被推出来了。他看起来还挺精神,回病房的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地和徐忍冬分享他的手术经历。
“半麻的感觉真神奇,我能感觉到他们在弄我的骨头,但是一点都不疼!”
“不过还是好恐怖啊,看他们拿榔头钻子什么的,好像不是做手术而是做木工……特别可怕……”
“后来缝皮的时候换了个小医生来缝,还夸我腿长得好看,要给我伤口也缝得好看一点,哈哈哈哈真体贴!”
然而他的精力旺盛没有持续多久。到了傍晚,连乔开始发烧。护士过来量了体温,38.1度,医生说这点低烧是正常的,这是手术后的吸收热,只要不超过38.5度就不需要做特殊处理。
体温虽然不高,连乔人却很难受。麻药渐渐散去了,刀口开始疼。他躺在床上动来动去,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徐忍冬又去叫了一次医生。医生表示这是术后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忍过去就好,还给连乔开了一片安眠药。于是他只能回到病房里,陪连乔说说话,哄他睡觉。
连乔烧得难受,迷迷糊糊睡过去一会儿,想翻个身,又疼醒了。这样折腾几次,他再也睡不着。
徐忍冬陪着陪着,脸上也渐渐露出倦意。毕竟他白天一直在手术室外等待,中间还抽空写了几份报表交给公司,这会儿接近凌晨,徐忍冬有些撑不住了。
连乔心疼了,说:“不用管我,你先睡吧。把帘子拉上就行,我自己玩会儿手机。”
徐忍冬道:“我怕你一会儿再烧起来。”
“我要是难受,会自己按铃叫护士的。”
徐忍冬把体温计从他胳肢窝里拿出来,看了一眼,叹道:“38度4,你这体温一直降不下去,我怎么睡得着?”
“你这么硬撑着不睡,我体温也降不下来啊。”
“那你说怎么办?”
连乔朝他勾勾手指,徐忍冬走过去。连乔勾着他的脖子撒起娇来:“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徐忍冬瞟了一眼病床:“床太小了,我怕压到你伤口。”
“你不会的。”连乔往旁边挪了挪,轻轻拽着他的衣角,“来,抱抱嘛。我抱着你就不会乱动了。”
徐忍冬一想也有道理,连乔抱着他睡,万一有什么不舒服也能马上叫醒他。于是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来。这病床一个人躺还算宽敞,两个人躺就有些拥挤了。幸好床的两侧有护栏。连乔把枕头拿掉,让忍冬枕在他手臂上。忍冬面对着他,见他笑得眉眼弯弯,心满意足。那笑容让人光是看着就觉得心里甜蜜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