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觉讶异道:“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在练武场观看围猎的时候。那会儿他突然感到头晕目眩、四肢酸软,很快便失去意识,昏倒在地。之后发生的事情,就都不知道了。
没想到,一醒来,自己竟跨越了数千里的距离,来到了遥远的魔域。
泠渊垂下眼眸,将发生的一切向师尊娓娓道来。
孟亦觉安静地倾听着,随着泠渊的讲述,接踵而来的真相让他感到无与伦比的震撼——
水盈盈竟然是魔尊的卧底,从五年前出现在他们眼前起,她就一直蛰伏在他们身边,将有关团子的情报不断出卖给魔尊;也正是她给自己下了毒,导致自己在魔兽围猎考试的当场意外昏迷过去!
是她,竟然是她……
孟亦觉心中又惊又痛,过去盈盈在皓月宗与他们一起生活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闪过。
他想起来,盈盈平日里话不怎么多,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那双和泠渊近乎一样的水色眼眸,在看着他们的时候,总含着温柔的笑意。
他曾以为盈盈是因为在魔域经历了很多苦难才看淡了一切,如今想来,盈盈的淡然只不过是因为,她至始至终在冷眼旁观着他们的一切,而不曾付出过真心罢了。
想到这里,孟亦觉感到心脏一阵缩紧,“青阳……”
他看得出来,青阳是很喜欢盈盈的,而且喜欢她很久了。然而盈盈却辜负了这个傻男孩的一片心意,也骗了他们所有人。
他不敢想象,青阳当得知盈盈其实是在骗他的时候,该会有多么崩溃。
泠渊轻声道:“师尊,青阳师兄也随我们来了魔域。”
“青阳?”孟亦觉一怔,“他也被魔尊抓过来了吗?”
泠渊讲道,他们一行四人乘上冥王蝶飞入地渊的时候,不明就里的青阳眼看着他们离开,也急忙跟了上来,从上空跳到巨蝶的背上,却震惊地发现盈盈居然和魔尊一伙,要把师尊和师弟带回回魔域。
青阳气极之下想要从魔尊手里夺回师尊,但却被盈盈召唤出的藤蔓捆了起来,当作人质一道带回了魔域。
孟亦觉立刻问道:“青阳现在人在哪儿,有没有事?”
泠渊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尊别担心。师兄也在这间寝殿里,就呆在帷幔那边的屋子之中,已经睡下了。”
孟亦觉叹了口气。“他现在,心里肯定很不好受……”
泠渊苦涩道:“师兄知道水盈盈是魔尊的卧底后,一直拼命想要找她要个说法,说不相信她会这么对我们。殿上的侍卫嫌他吵闹,要把他关进地牢里,被我拦下来了。师兄今天……的确吃了很多苦头。”
孟亦觉听了,心里也觉着难过。
泠渊眼里含着愧色:“师尊,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魔尊要找的是我,如果、如果我当初一开始就跟着他走,他也不会对你和师兄下手,把你们也作为人质抓到魔域来。”
“说什么傻话。”孟亦觉轻轻摇了摇头,“要说的话也是我拖累了你,魔尊是拿我作威胁,才逼迫你不得不来魔域的。”
“师尊……”
“泠渊,不必自责了。”孟亦觉揉了揉他的头发,“现在再说过去的事情,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泠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师尊,只要我找到机会,我一定会想办法送你和师兄离开魔域。”
“送我和青阳离开,那么你呢?”孟亦觉憔悴地看着他,“你要留下来,和魔尊拼个鱼死网破,甚至是同归于尽,然后让师尊在失去你的痛苦中独活一辈子么?”
泠渊咬紧了牙。
“泠渊……其实,比起分隔两地而言,我更愿意留在你的身边。”孟亦觉轻声说着,慢慢靠在他的怀里,“现在这样能陪着你,也挺好的。”
泠渊搂紧了师尊,轻轻抚摩他的长发。
“既已来到魔域,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我们还需要好好打算。”孟亦觉道,“魔尊是否有告诉过你,他费尽周章将你带回魔域,有何目的?”
泠渊回忆道:“我尚未与他详谈过。只是大致知晓,他六年前突然无缘无故销声匿迹,而今又再度现身,重新召集了一大批追随者,是准备在魔域东山再起,继续他的霸业。我想,他这个时候不顾一切要带我回魔域,也必然与他复出的计划相关。”
孟亦觉轻轻嗯了声,“还记得吗,五年前与幽冥王的那一战过后,皓月宗与魔域签订了不战之约,魔域中的纷争便与我们再无瓜葛。而在今天,魔尊将我们强行带回魔域,就是铁了心要拉我们入局,在完成自己的计划之前,他必定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就算我们逃出他也会千方百计地追我们回来。”
泠渊眉头紧锁,听师尊慢慢分析道:“而与此同时,你的回归也会导致先前皓月宗与幽冥族所缔结的‘不战之约’彻底破除。整个魔域必然闻风而动,而被魔尊袭击的延云宗,以及我们所属的皓月宗可能也会开始采取行动。魔尊以一己之力将各方势力都拉下了水,或许到了明天,我们将要面对的,就是一整个完全铺开的战局。”
两人静默相望而无言。
良久,泠渊握住他的手指,放在自己的掌心里。
“师尊,我知道了。只有打败魔尊——将他,以及他的势力彻底打败,将这一切的根源彻底铲除,我们才能回归原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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