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辞掉这个兼职,”饭店老板一听,愕然地问,“干啥要辞职啊,嫌工资少?虽然你只是个兼职,但你做事麻利,又认真,我可以考虑考虑多给你一点钱。”
“不是钱的事。”
“不是?那你这事干得不地道,就算要辞了这份工作,你也应该早点告诉我,好让我有时间重新找一个。你现在这样让我很为难,我不管,你今天必须到,不然你上个月的工资,我是绝对不会结给你的!”
一听会扣自己上个月的工资,元柏就心疼了。
他倒不是在乎钱,毕竟他也忘记了自己上个月的工资到底有多少。可他不喜欢这种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不是自己的了。
毕竟是从前的自己辛苦赚来的,要珍惜。想了想,元柏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
说完饭店老板挂了电话,独留元柏面对空荡荡的屏幕吸了口气。
白林上二楼去见奶奶了,白穷朝着元柏走去,见元柏的神情有点低落,他问,“怎么心情都变差了,谁给你打的电话?”
元柏到底还是好面子,没说是饭店老板找他打工的,随口扯了个借口,“是陈从的电话,他说我外婆突然感觉有不舒服。”
白穷一听,急忙说:“那我们快回去看看。”
元柏没想到白穷会这么紧张,感动之余还有点窘迫,“我一个人回去看看就好了,没事的,你在这里好好陪奶奶,替我跟奶奶说一声再见。”
白穷思索一下,也同意了,毕竟元柏也和他奶奶见上这么一面,他也该满足了。
比上辈子,不知道好了多少。
元柏一走,白穷无趣地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里的学习软件,闲来无事,做了几道往年高考数学题。
可能做多了吧,白穷有了手感,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用脑过度,有些疲惫,白穷也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退出软件,刷了下□□,发现陈从正在班群里发游戏的组队申请,正在鼓动大家一起来开黑。
白穷心想,元柏外婆出事了,陈从怎么还有闲工夫玩游戏??
不对劲。
他立马私聊陈从。
元柏的□□名还是叫琼花,而陈从的□□挺酷的,叫陈哥。
琼花:元柏的外婆怎么了?
陈哥:什么怎么了?外婆挺好的,刚还从我家门前路过,挎着菜篮子,看样子是去买菜了。
琼花:哦,元柏今天有事吗?
陈哥:今天早上老大不是你一起离开的学校吗?感觉你们的友情都快超过我和老大了。
白穷看到这句话,撇了撇嘴,哪里有什么友情啊。
看样子外婆没事咯,刚才给元柏打电话的人也不是陈从。
那会是谁呢?
又见下一秒,手机屏幕又亮了。
陈哥:哦!我想起来了,老大周末要去打工!!
傻乎乎的陈从啊,并不知道这句话暴露了元柏。
原来元柏还要去打工啊,那刚才给元柏打电话的人,就是他老板?看那时元柏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老板骂了他。
白穷知道元柏是个好面子的人,心里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气的是他竟然因为这点小事就骗自己。
心疼的是他......
他一直觉得元柏是天之骄子。
即使老元偶尔也会讲从前的故事,可由于他讲得实在是轻描淡写,甚至带着点幽默风趣,白穷便没怎么在意。
可现在他才发现,或许曾经元柏熬过的时光,比他想象得更辛酸。
元柏紧赶慢赶到达小饭店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半了,天色微黄,老板站在门外招呼客人,原本笑得跟个笑面佛似的,余光瞥见元柏,这笑容就收下去了。
他叉着手,对元柏冷眼相向。
“你还知道来啊,我以为你是大爷,怎么都请不动呐?”
元柏笑道:“这不是来了吗?”
“笑什么笑,”老板怒其不争地挥手,“店里这么忙,快来帮忙啊!”
饭店里能干的活,无非就是炒菜端菜洗盘子,元柏端着菜盘在厨房和大堂之间来回跑。
厨房里升腾起的炙热气流加上剧烈运动,使得元柏汗流浃背。
不知不觉间太阳落山,天空染上一抹静默的黑。
忙绿了一个下午,直到晚上八点半以后,饭店的生意冷清下来。老板靠在门口招揽客人,可惜没人搭理他,饭店里最后两位客人携手走出大门,老板对他们笑得格外殷勤狗腿,“小两口可真配啊,欢迎下来再来,吃了我饭店里的菜,保管你们小两口的感情恩恩爱爱一辈子。”
小两口笑着离开。
此后再也没什么客人来这里吃饭,老板站在门口用袖子擦了把汗,到了该关门的时候。
他将所有服务员聚集在一起,说了声下班。
大家如蒙大赦地散开,不一会儿便脚步轻快地离去,还不忘和老板说一句再见。
元柏知道今天这事老板不会轻易放过他,待在原地没动。
“今天为什么迟到?”老板点了根烟,走过来问。
元柏倒是表现得比老板还像个老板,闻着烟味不太舒服,往后退了一步,淡淡地说:“有事。”
老板眯着眼睛:“你是不是又去打架了?”
从初三开始,元柏每周末都会来这里打工。这里离他家挺近的,不需要几步就到了,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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