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余音听见这话, 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怎么又闹起来了?这、这可怎么办啊!老头子上次就是被打伤了脚, 落下了病根!都还没好全呢!”
喻怀宁听见这话, 眉头狠狠一蹙。他既然在这儿,就不会坐视不理。他快速安抚住老人,“外婆, 你别急,我去看看情况!”
余音未落,就拔腿朝外走去。
时铮暂时不清楚情况, 可也怕青年受了欺负,立刻示意郑容跟上。
三人迅速走近洋房,喻怀宁看着虚掩着的铁门,果断推门而入。院子里,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那辆再熟悉不过的面包车, 郑容面色微动,“这是我们白天乘坐的那一辆车?”
喻怀宁眼中闪露嘲讽。
他算是猜到了!
那个叫阿伦的黝黑男子拥有村里唯一一辆面包车;而这‘老林’家又能在短时间拿出六七万, 和宋忻签下抵押合同……在这个偏远乡坳里, 已经算是一等一的有钱了!
不是一家人, 不进一家门!
就阿伦那蛮横敲诈的模样, 如果真的对上了年纪的宋坤福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还愣着干嘛?快进去啊!”那名喊人帮忙的精瘦男子赶了过来, 催促。
忽然间, 屋内骂骂咧咧声又传了过来,听上去十分暴躁!
“宋坤福!你别仗着年纪大,我就不敢打你!你那个有钱人的大女儿和女婿早已经死透彻了!小女儿又压根不管你!我就算真把你打死了, 随便丢在野地里也没人给你收尸!”
宋坤福这辈子只养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出车祸早逝,二女儿又是个不争气的人,这句话‘没人给你收尸’的话,无疑是戳中了他的痛楚。
“你……!”宋坤福的胸膛起伏得厉害,脸上滚落了大量的冷汗,他伸出哆嗦的手指,问责道,“老林,我当年下乡来到这里,可帮过你不少!你做人不能一点良心都不讲!”
这幢洋房他住了多年,内部的构造他自然一清二楚,以往他们甚至还给小外孙留了一个空房间。
他刚刚进来时,老林头一家正在吃饭,他就提出了‘花钱借宿’的请求。一开始对方还答应得好好的,后来突然坐地起价,竟说一个晚上要五百块!
宋坤福只低念了一句‘太不厚道’,结果就被林伦不由分说地打了一顿。他毕竟老了,自从右脚受伤后,身子骨就大不如前。他一下子没站稳,就撞在了身后的柜子上,跌倒后听见清晰地一声咔嚓骨裂。没几秒,右腿就剧痛得走不动路了。
他拼尽全力想要起身,却又无力地跌瘫在了地上,“你今天让你儿子阿伦这样对我,就不怕遭天谴吗!”
“妈的!说完了吗?”林伦不耐烦地砸了酒瓶子,他今天跑了一趟山路本来就累得慌,中途还受了一肚子怒气。这会儿正愁没地方发作,宋坤福这个老不死的,是自己撞在枪口上的。
林伦见自己父亲满脸不屑,悠哉悠哉地抽着旱烟。心中的歹念没了人阻止,就无限地扩胀了起来。他抡起一旁的木椅,嘴脸带着可怕丑陋的杀意,“你去死吧!”
宋坤福自知逃不过,无望地合上了双眼。
“——砰!”
是木椅砸在身/躯上的闷哼声,可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出现。
宋坤福颤巍巍地睁眼,发现小外孙正挡在自己的身前,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怀宁?”
“外公,你没事吧?”喻怀宁咬着牙,闷声询问。
刚才情况紧急,踹门而入的他来不及多想,只能挡在老人家的身前,徒手抵住木桌一推。手臂磕在木桌上,荡起剧痛。
迟些进门的时铮看见这一幕,瞬间就敛起温和面具,眼中迅速攀升的寒霜几乎可以冻伤人。他看着一时怔然的林伦,骤然发力踹去,“滚一边去。”
“啊!”
“轰!”
接连两声响起。
被踢中腹部的林伦撞上了餐桌,剧痛无比地摔倒在地。餐桌被连带着掀翻,所有的热汤热菜都砸在了他的身上。一时间,苦叫连天!
“怀宁啊,你没事吧?”宋坤福看见小外孙痛苦的神色,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时铮蹲下身子,迅速却又轻柔地拉过青年的手臂查看——才一小会儿的功夫,对方的左手小臂已经红肿得十分明显。
时铮面色阴沉,眉眼间流出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戾气。
“我没事。”喻怀宁递给男人一道静默的眼神,忍痛收回自己有些麻痹的左手,将注意力转回到了宋坤福的身上,“外公,你怎么样了?”
他刚将这话问出口,就发觉对方的右腿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折在地上。时铮见此,伸出手掌小心一按。几乎是同一时间,宋坤福就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怎么回事?”
“应该是骨折了。”时铮只能初步断定。
“你们是谁!”原本还在抽旱烟的老林头这下坐不住了,他起身拿着烟杆指着叫骂,“凭什么闯进我家!砸坏了这么多东西!给我赔钱!”
张口闭口就是钱字!
两人将宋坤福扶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喻怀宁侧过身狠狠地剐了他一眼,“赔钱?好呀!我们把这笔账好好算清楚!”他余光瞥见角落里的铁锹,抄手抓起,直接将锋利的锹头对准了地上狼狈的林伦,“是你对我外公动的手?”
“又是你们!你、你们可别乱来!这里可是我家!”林伦一见是喻怀宁,心里的恐惧和怨气并发。他顾不上身上的菜叶子和饭渣,一溜烟地从地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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