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沐清眠也只是猜测而已,到现在她都没有办法真正确定下来这毒是否是真实存在的。因为炎凉的表现一切如常,除了偶尔会在动用内力之后内脏感染上少许炎症,造成炎凉体表轻微的发热,实在是没有其他能够佐证这毒存在的证据了。
而这内脏感染上少许炎症造成体表轻微的发热,推脱到炎凉体内其他的伤势上也完全能够说得通。沐清眠这次专门多熬了一碗药过来,就是想看看这些药材能否跟炎凉体内的这种毒产生某种反应,好让她弄清楚炎凉究竟是怎么回事。
汤药肯定不可能是一喝下去就能产生什么明显的效果,但是沐清眠对这些药材也是精挑细选的,炎凉却是在服用前和服用后的脉象没有任何的改变……一种可能是炎凉体内确实是没有沐清眠所猜测出的那种毒,还有一种可能是这毒比沐清眠想象的还要顽固难对付很多。
沐清眠更偏向于第二种可能。
“眠姐姐?”炎凉见沐清眠出神了好一会儿,轻轻唤了一声。
沐清眠回过神来,顿了一下,将自己的手从炎凉的手腕处放下,收起了那一个空碗和那一个空碟子:“早些歇息,明早再让我看看。”
炎凉当然是马上答应下来:“嗯!凉儿会乖乖听话的,眠姐姐也早些歇息!”
出了炎凉的房门,顺手将门带上,沐清眠望着院子里那茫茫的夜色,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按照沐清眠原本的打算,其实早在两天前,她就准备好了跟炎凉分道扬镳的。炎凉很明显有她自己的成算,沐清眠心中也有一番计划,两人没必要还一直黏在一起,相遇相知一场缘分,天下也没有不散的宴席。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沐清眠察觉到了炎凉体内这个来头绝对小不到哪里去的毒。
这毒对于炎凉的身子骨来说,可就不仅仅只是“没命”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如果沐清眠没有预料错的话,这毒会让炎凉从出生开始每一时每一刻都要承受仿佛万蚁蚀骨噬血的极致痛苦,还会影响炎凉的寿命,最多只能容许炎凉活上二十岁。
沐清眠对这个处处都让她觉得很熨帖的小姑娘颇有些好感,自然是没有办法对此袖手旁观的,所以沐清眠便又留下来了几天,想要进一步医治炎凉。
至于这一耽误,会让沐清眠原本的计划又推迟多少时日……
沐清眠没有在乎。
因为她很清楚,如果自己不留下来再继续看顾炎凉的话,那么不论是实现计划的效率能够高上多少倍,她也一定会后悔的。
.沐清眠的脚步声远去后,那名暗子的身影也再次出现在了炎凉的面前。
“说吧。”炎凉的声音不咸不淡。
“是。”那暗子半跪在炎凉的脚边,和他隐蔽之期的位置不差毫厘,“七公主殿下,公子让在下告诉您,京城那边,公子至多只能再拖延两个月了。”
“哦?”炎凉的手指缓缓地敲了敲桌沿,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也就是说,本宫的人已经都平安回了宫,也顺利与易公子交接了?”
暗子道:“是。与七公主殿下一同出宫的两位宫女以及十名侍卫,俱已抵达皇宫,毫发无伤。公子已同殿下的大丫鬟柳烟见过面,檀香殿那边也暂时安顿好了。”
也就是说,柳烟完满地完成了当初炎凉交代给她的任务,而易璞作为这个任务的最后一步,也将责任承担了下来,和国师以及朝中的其他下属一起是用了什么法子,叫乾英帝能够在之后的两个月内都不急着去找唯一没有回来的炎凉,给了炎凉足够的时间来周转。
炎凉眼里的兴味更浓了。
她这位未来兄长此时的能耐……似乎比她先前所预想的更为突出啊。
而且她这位未来兄长居然已经跟柳烟见过面了,炎凉想了想自己出宫之前给易璞写的那个“肆”字,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等到她两个月后回宫,这宫里,恐怕是有不少热闹可看了。
“本宫知道了。”炎凉随手从案上又拿过一张宣纸,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字,再将这张纸折叠好扔给了暗子,“送到易公子手里。”
暗子恭敬地应下,将这张纸收好,很快又没了身影。
暗子的气息没多久就消失在了炎凉的感知范围内,炎凉看了一眼已经燃烧了一半的烛火,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将烛火吹灭,上榻歇息去了。
明日就要面见有人,还是将精神气养养比较好。
.沐清眠一向说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过来给炎凉把了脉,然后若有所思地去庄府的药房了。
半上午的时候,奶娘过来请炎凉去一趟庄传旭那里,炎凉便跟着庄传旭到达了和金蝉儿事先约定好的酒楼包间内。
一进包间,炎凉便看到,一位穿着鹅黄色衣裳的女子并两位穿着浅蓝色比甲的侍女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这鹅黄色衣裳的女子一身和气,长相也是相当秀丽,哪怕只是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也自有一派端方大气。
这不是金蝉儿,还能是谁?
隔世再见故友,炎凉的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感慨。算算年头,如今金蝉儿应当还没有正式嫁给端木无疾,也没有为了感情甚笃的夫君而经年忧心劳碌,满目憔悴。炎凉看着金蝉儿这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的年轻面庞,有些欣慰。
给汇和商行的邀请函是以庄传旭的名义发出去的,金蝉儿原本答应相见的也就是庄传旭。两人打了个照面,互相问候寒暄过几句,就该切入正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