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再趁机多看几眼,万一这是最后一面呢!你说你亏不亏!”
明明是轻松随意的语调,涂谜的心却是倏地吊了起来,眉心紧蹙地呵斥道:“瞎说什么!”
“瞧瞧,瞧瞧,还说不担心我!女人啊,果然是最会口是心非的!”瞧见涂谜这样的表情,贺文天更是得意了起来,一脸的暧昧不明。
“贺文天!你怎么”不去死!后面的三个字,硬生生被涂谜吞了回去。实在太不吉利了,她不能说!
“哎,不是吧?这么不经逗啊!我说,你不会是真的看上我了吧?你可千万别啊!要是涂二知道了,我可真的离死不远了!”
还是吊儿郎当的腔调,可只要是熟悉贺文天的便知道,他不淡定了。而他不淡定的原因,自是他注意到了涂谜眸中那刺眼的水光。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没有安全感,便将玩世不恭当做了外衣。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过是没人能透过那层虚假的外衣,触碰到他的心罢了。可,万物相生相克,总有一天,他会遇到那个他自动愿意去敞开心扉的人,然后,他会更玩世不恭。因为,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到底能不能得到那个人的心。
他会装作毫不在意那个人,但,所有的伪装,都会像空中楼阁,迟早有倒塌的那天。这一天并不会太遥远,因为那个人的眼泪,便是最好的破坏物。
现在,贺文天就遇到了这样的眼泪,所以,他手足无措了。
只是,涂谜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并不想在贺文天面前流露出脆弱的情绪。于是垂下眸子,定了定神,才闷头问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你自己注意安全就好,最近不要离开租界。”按照纪律,后面的话是不该说的。只是,贺文天在离开美华贸易行之后,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转身进了“荼蘼”,不过是想隐晦地提醒涂谜罢了。
“……我知道了。”涂谜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贺文天不太喜欢突然安静下来的气氛,而且,他确实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于是便准备离开了。
“等我一下。”涂谜叫住他,然后没等贺文天反应过来,就转身上了楼。不过两分钟,她便下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很大的蛋糕盒子。
“给我这个干吗?甜腻腻的,我一大老爷们,可吃不惯。”明明嘴上嫌弃的要命,还是接了过来。一上手,贺文天便发觉重量不对。可他并没追问,而是深深地看了涂谜一眼,然后干净利落地离开了。
“保重!”涂谜在他出门后,呢喃道。
贺文天离开“荼蘼”后,七拐八弯地绕行了许久,才回到了自己的临时住处。把手下人打发走,贺文天将蛋糕盒打开。里面放着的果然就是他想的那两样:钱和药。
不知道盯着这些东西看了多久,贺文天的脸上露出个充满邪性的笑:“真是个好兆头!”
上一回,她送钱给药,他九死一生却还是活着回来了。这回,她还是送钱给药,他要是不能活着回来,都对不起她的这份心!
只是,涂谜啊涂谜,你难道不知道你送钱给药的这个男人有多危险吗?干嘛还要一次又一次地招惹他呢?他现在越来越不想撒手了怎么办?
“哥,哥,老家来信了。”
“鬼叫什么!”被人打断了思绪,贺文天利落地将钱和药收好,这才开门,冲着来人踢了一脚。
“那个,哥,老家的信。”来人赶紧将加盖了退件批条的信递过来,然后麻溜地跑了。
贺文天骂了声兔崽子,低头仔细打量了片刻,确认信封并未被拆开过,这才将信封撕开。
信封里只有一张纸,纸上寥寥不过两行字,贺文天却足足看了一刻钟,然后,回头,目光定定地落在了桌上还未收起来的蛋糕盒上……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以后都不需要再做自我介绍的存稿箱君又来了。这章后头有些云山雾罩的,存稿箱君问了作者君,她死活不说。不知道小天使们能不能猜出些什么来,要积极发言哦!爱你们,么么哒!(づ ̄ 3 ̄)づ)
第五十六章 山雨欲来与万事小心
这段日子,整个海城都安宁平静得很,不管是租界内,还是租界外。
海城内的所有抗日组织们,好似提前约好了一般,全都进入了静默期。不知情的,以为是前一阵子日本人大肆搜捕,让抗日分子们不得不暂时潜伏以待明日。知情的,却是无奈地摇摇头,幽幽叹一声:山雨欲来啊!
就在这样诡异的氛围里,海城人民迎来了新一任的最高行政官——伪海城市长傅新民。这位与那位鼎鼎大名向日本人毛遂自荐的伪上海市长傅筱庵同姓的新任市长,刚刚脱离国民政府的统治,投奔了大日本帝国爸爸的怀抱,立马便被委以重任,可见是有多少把刷子。傅新民人还未到海城,任职宴的请柬,已经被他爸爸洒遍了海城的各界名流。
不知出于怎样的心理,林徽儿
第一回光顾“荼蘼”,便送了一封红彤彤的傅市长任职宴请柬给涂谜。
“给我这个干嘛?”涂谜冲着请柬翻了个大白眼,觉得很是脏眼睛,撇过头去问林徽儿。
“我这不是来做客不知道该送什么呢嘛!正好有多的,便给你一张。”林徽儿捏着帕子将唇角的巧克力碎抹掉,跟打发叫花子似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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