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年静静地看着涂谜的背影消失在“荼蘼”,垂眸,双手轻抚着涂谜送他的观音白玉牌,笑得满足又肆意。
一九三九年的四月,便在这样热热闹闹的氛围中结束了。刚进五月门,报纸上、电台里,关于随枣会战的消息越来越多了起来。
涂谜对于这场战役的了解并不多,说起来,对已经进入战略相持阶段的大部分战役,涂谜都没有太多清晰的了解。
她只记得课本上写着,从一九三八年十月到一九四三年十二月,随着战局的扩大,日军的财力、物力、兵力严重不足,已经无力再发动大规模的战略进攻。趁着敌疲之际,我党的敌后游击战发展,抗日根据地扩大,广大农村收回到了八路军、新四军的手中。
而也因着这一点,日本人调整了侵华方针,逐渐将主要兵力用来打击敌后战场的八路军和新四军,而对民党改以采取政治诱降为主。
所以,在听到贺文天即将回海城的消息时,涂谜特意跑去林锦年那里提醒他一定要小心。这小心不止是对日本人的,也是对同胞的。
尽管涂谜说的隐晦,林锦年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目光深沉又复杂地看了涂谜半晌,林锦年深深地叹口气,应了一声。
其实不用涂谜说,地下党也从来未曾放松对中统和军统的戒备。敌人的刀子割在明处,他们可以为了民族大义心甘情愿赴死。可若是让他们对民党引颈就屠,那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可看着为他担心忧虑的涂谜,林锦年的心里却是更加复杂纠结。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她该怎么办呢?
是啊,她该怎么办呢?作为一个知道抗战胜利之后还会有解放战争的人,越是离胜利的那一天近了,涂谜越是不知自己该如何自处了。瞧着每天都在为了前线战事忧心的涂让,涂谜突然发现,她以前的所思所想,到头来不过只是想想而已。
她说过要陪着林锦年等到胜利的那一天的,可,她真的能等到吗?和他一起等到?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涂谜的心中突然泛起了寒意,然后,在看到回到海城便第一时间来见她的贺文天时,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这是看见我激动的?”贺文天察觉到涂谜的目光有异,却被里面翻涌着的无数情绪所迷惑,并未读懂。不过他心情好,也便没在意这些。瞧着涂谜看着他发愣,嘴上就又控制不住了。
“滚一边去,少来招惹老子的妹妹!”原以为贺文天回重庆一趟,就能重新做人了。涂让可是听说了,有不少人找到他老师,要给贺文天保媒拉纤呢!
结果,结果贺文天还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回来了,也是,涂让都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他是不是在海上飘太久脑袋里湿气重了,竟然连这么好的机会都没把握住,一回来就来骚扰他妹妹。涂让自然是不会给贺文天好脸的。
只贺文天人逢喜事精神爽,脾气也好了不少,根本就不跟他计较,还随手丢给涂让一只劳力士,也是让涂让不好意思赶他走了。
至于送给涂谜的礼物,贺文天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红丝绒的盒子,然后……
作者有话要说:
(嗯,小天使们应该猜到贺文天是送什么了吧!哎,越到最后,冲突就会越紧张,所以,下面会虐一点。今天就说到这里了,明儿见!)
第一百六十五章 非她不可与险恶心思
贺文天的求婚,来的如此令人猝不及防。
“贺文天,你开什么玩笑呢!”瞧见红丝绒盒子里的那枚闪瞎人眼的戒指,涂让愣了半晌,才皱着眉呵斥道。
“我可是连戒指都带了的,怎么可能是在开玩笑!”贺文天一脸严肃地冲着涂让回道。
这戒指原本是他到了香港之后,在给戴老板、老师和几位军统高层大佬们准备礼物时,无意间看到的。然后,只一眼,他便再也走不动了。脑海中幻想着涂谜带上它的样子,等贺文天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把准备用来打通人脉的钱花出去了一半,就只是为了只戒指而已!
说不后悔,是假的,但贺文天还是没有退掉。求婚这么重要的事,自然是要把最好的给涂谜,所以,贺文天只能找同行的师兄季天宇借了点钱,再去给大佬们准备心意了。
后来到了重庆,受到了戴老板的亲自接见,又是授勋又是升衔,贺文天的地位水涨船高,自然也就有不少人打上了他的主意。老师和师母曾帮着他物色过,也跟他分析了厉害关系。只贺文天犹豫了许久,在看到这枚戒指时,到底还是推却了。
“不怕以后后悔?”老师并没有反对,而是这样问他。
“我这样的,有今天没明天的。只管得了眼下不后悔就行了。”贺文天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后悔,但要让他就这样为着前途地位放弃涂谜,贺文天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
“也是。”老师看了他半晌,笑道:“只不过,你过得了你小师弟那关吗?”
“……”贺文天被噎的接不上话了。
“需不需要我去找那位涂家大少爷谈谈?”到底是自己的得意弟子,涂谜又是自己关门弟子的亲妹妹,老师自然是希望贺文天得偿所愿的。涂二那关不好过,涂谊却是在重庆的,保不准他去说说,见了贺文天这个人,涂谊满意,也就皆大欢喜了。
“……劳您费心了,还是等我求过婚,再去见他吧!”虽然老师的提议很好,可贺文天知晓涂谜的性子,若是她知道他背着她去找涂谊,即便涂谊应下了这门婚事,涂谜也是不会答应的。更何况,以涂家兄弟俩妹控的程度,在涂谜没点头前,涂谊绝对不会看他一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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