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声音不高不低,在空旷的一楼大厅小范围的传播,刚要准备出门的许南知听见熟悉的名字,下意识抬头朝着声源处看了过去。
旧人重逢,没有想象中的争锋相对,更没有意料之外的天勾地火。
许南知对上那人的视线,眸光顿了瞬,随即镇定自若地扭过头,仿佛只当他是个陌生人。
楞在原地的谢路回过神,夺过同事手里的雨伞,快步追了出去。
外面雨势稍减,细雨如绵。
许南知听见身后急促地脚步声,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刚要加快步伐,却突然被人从后拽住了胳膊。
“南知。”
听见这道声音,许南知眉间的起伏更加明显了几分。
她有些不耐烦地甩开胳膊上的力道,回过头对上谢路的目光,唇角紧抿的弧度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展露无疑。
谢路也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撑开手里的伞递到她头上,神情有些犹疑,“……伞你拿着吧。”
许南知毫不犹豫地抬手挥开他的手和伞,冷着声说道:“谢路,你能不能要点脸。”
说完这句,她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只是没一会,身后又传来和之前与之相似的脚步声。
就在又被人从后扯住胳膊的时候,许南知再也无法忍受,回过头大吼了一声,“你烦不烦——”
“许南知——”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许南知也在这一时刻看清楚拉住自己的人,轰然怒火像是猛地被浇了一盆水,在一瞬间戛然而熄。
沉默和尴尬来得猝不及防。
向成渝顺势把人拉到伞下,把伞柄递过去,而后抬手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语气稍冷,“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现在搁这淋雨,你是不是脑袋不正常啊许南知。”
他的声音带着不同寻常的冷淡和微不可察的怒气,许南知握紧了手里的伞柄,开口解释道:“手机刚才面试的时候开了静音,放在包里我没注意到,抱歉。”
向成渝脱了外套,里面就只有件单薄的白色衬衫,左肩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一小片。
许南知把伞往他那边垂了垂。
向成渝注意到她的动作,面色稍霁,也不问她刚才的怒火从何而来,接过伞,依然朝她那里倾了大半。
许南知还未开口,他已经抬手自然的揽住她的肩头,把人往怀里带了带,“走吧。”
回到车上时,向成渝的半个肩膀都已经湿完了,他开了暖气,又从车里找出两条干净的毛巾。
两个人各自擦了擦身上湿掉的地方。
车厢里的沉默让人有些窒息,许南知抓着毛巾,视线落在窗外,夜色来袭,她在车窗的玻璃上看到向成渝的侧影。
说起来,她好像还没有完全认真的看过向成渝的长相,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英俊。
现在这么一细看,挺直的鼻梁,薄唇,脸侧的弧度随着他偏着头的动作更加清晰流畅。
但怎么说从玻璃上看的剪影总归是有些模糊且不真实,许南知索性转过头,大大方方的盯着他看。
向成渝五官里最出众的还是眼睛,细长狭直,在眼尾分出叉,眼皮很薄,抬眼的时候会压出一道深刻的褶,眼眸是深黑色,看人的时候,总带着那么点勾人的意味。
许南知也没盯着他看太久,在向成渝偏头看过来的时候,她便立刻把视线收了回来。
没了刚才的大方,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向成渝的嘴角微微上扬,声音轻快而愉悦地说道:“看清楚了吗?要不要我凑近了让你再看看?”
许南知的脸上有一层薄而少见的红意,扭过头,掩饰般地轻咳了声,“向成渝。”
“嗯?”
“我饿了,先去吃饭吧。”
向成渝看了她几秒才应声说好。
溪城这几天降温,晚上温度很低,向成渝和许南知去了两人之前常去的火锅店。
点完菜等上餐的时候,许南知捧着茶杯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在那边面试?”
“你中午和小黎姐打电话的时候,我在旁边听到的。”向成渝拎起茶壶,“正好今天下午没什么事,我就过去了。”
“你什么时候到的?”
“四点多。”到的时候,向成渝还给许南知发了消息,旁敲侧击问了她面试大概什么时候结束。
许南知点了点头,下一秒又倏地想起什么,“那你——”
“什么?”
许南知想问他看到谢路没有,但转念一想他又没见过谢路,这样问好像有些奇怪,索性就放弃了这个念头,端起茶杯凑到唇边,“没事。”
向成渝也没多问,提了别的,“你今天面试怎么样?”
“还可以。”下午这家公司虽然小位置也偏,但整体考虑下来,许南知对它还算满意,唯一一点不足便是前不久在公司楼下见到的人。
但现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许南知也没有太多的选择的余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两人吃完火锅,向成渝开车送许南知回家,半道上他突然胃疼,许南知下车在路边的药店给他买了胃药,又找店员讨了杯热水。
吃完药向成渝没法再开车,便和许南知换了位置。
她低头调好了座椅,抬眸见他脸色依旧苍白,有些担心,“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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