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傅念兰目光对上,宴临颔首,而后与时喻薇一左一右扶着外婆往后屋走,隐约听着傅明修似乎想跟上来,但是被傅念兰叫住了。
路上外婆轻拍着宴临的手,“阿临,你妈妈也不容易,别怪她。”
“我从来都没怪过她,真的,我爸和我都希望她能幸福。”
时喻薇偏头去看宴临,他侧脸线条锐利流畅,薄唇微抿着,傅家的事情她有听到些传闻,但不尽详实,也不知道自己失忆前有没有弄明白。
院中有棵年份极久的梧桐,遮天蔽日。
正对着后屋的落地窗。
坐下后,时喻薇目光不错地盯着梧桐树,而后拉扯了下宴临的衣袖,见他望过来,声音极轻地,只容彼此听见。
“我似乎、想起来了。”
——我似乎、想起来了。
这句话重于千斤似的压在宴临心上,让他一贯的从容冷静险些崩散,他听见自己用微不可见地发颤的声开口,“想起来了?”
“嗯!”
时喻薇情绪很少这么外露,她指着院中的梧桐树,眉眼都带着欢欣,“我们第一次就是在那见到的,我站在院中,你从树后出来。”
然而想的片段有些破碎。
她没有感受到让人能一见钟情的浪漫。
“是啊,当时咱们两家吃饭,结果你们俩在棵梧桐树下定情,可是让我惊讶的紧呢。”她有一个孙子两个外孙,只有宴临成家。
作为长辈,外婆自然希望两个孩子能够幸福和乐。
宴临想问时喻薇只想起这些么,可思及外婆在场,到底没问出声,他抬头去看院中的梧桐树,眼底浮光隐熠。
其实他们第一次见是在母校的校庆上。
他在台下。
时喻薇在台上,穿着天蓝色纱裙,低眉浅笑拉着大提琴。
可惜的是,结束时,送花的人不是他。
老人眼睛都尖,外婆明显发现两个孩子间的相处虽然仍旧有些生疏,但到底比先前亲昵了些微,可见阿临是真的守得云开见月明。
傅外婆笑着打量坐在自己对面的时喻薇,恬然、文静、娴雅,目光带着很多人少有的温柔和干净,怪招人疼的。
“你们俩在二楼的房间每周都有人打扫,刚才又让人去重新清理,吃完饭住这好不好?晚上也陪着我唠唠嗑。”
时喻薇对老人向来有耐心,而且她没什么要紧事,她偏头去看宴临,两人四目相对,俱是一笑。
刚从梧桐树事件缓神了的宴临将阿姨送上的茶水推了杯给外婆,态度亲络,“那我们就住一晚,好好陪外公外婆说话。”
“臭小子,用你特意点明就一晚么?”
时喻薇见宴临被外婆戳脑门,忍住笑,“外婆,我们不是怕打扰您和外公的二人时间么?我刚才路过的时候,可看到温室内的花了,都是外公给您种的。”
温室的话她自然不记得了,但进门时习惯性地会从其他人的只言片语中得到想要的信息。
“你呀你,每次都甜到我心坎上。”
室内三个人间其乐融融,会客厅则是沉重异常,周顺见傅外婆直接离开,顿时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似的,只能恳求地看向傅念兰。
很可惜,傅念兰本就觉得自己对宴临没有尽到当母亲的责任,周畅又把时喻薇害的住院,她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帮忙求情。
周家父子的结局显而易见。
晚饭的时间算是温馨,只时喻薇敏锐的发现傅明修看向她时的目光似乎带着愧疚,一副有话想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模样。和以前相处时的坦荡大方全然不同。
时喻薇去房间的路上,失去的记忆蓦地串了点出来。
回国后的某天,她被时母安排的司机给堵住了,说要带她去傅家吃个饭,而饭局的主角很明显是她和傅明修两个人。
但这样发展的话,她和宴临是怎么一见钟情的?
时喻薇觉得自己的记忆好像出现了偏差,毕竟她忘了前情提要以及后续。
“宝宝你在想什么?”
饭桌上,宴临的注意力大半都在时喻薇身上,对面傅明修的小动作自然也被他收在眼底。现在又看到时喻薇这样,心里止不住发闷。
在宴临人生的二十八年中,最难忘记的就是初初见面时,给时喻薇献花的是傅明修。
他那位同父同母却没什么兄弟情的弟弟。
时喻薇正在纳闷自己的记忆为什么会混乱,听到宴临询问,自然而然地开口,嗓音轻软柔和,“想你。”
“哦…”
单单一个哦,裹挟着层层的欢喜,不用照镜子,宴临都知道自己笑的有多灿烂。
他拉着时喻薇的手,放到自己唇前亲了亲,“那没事了,继续想吧,使劲儿想。”
时喻薇:“……”
作者有话要说: 鸭梨:美滋滋
第9章 【自学】
傅家二楼有三间卧室,分别是宴临、傅明修和傅明斐三个小辈的,长辈们则是住在一楼,两个人在走廊内的互动,被后跟上来的傅明修看个分明。
他长相偏斯文,与宴临有三分相似,但更偏傅念兰,轮廓线条柔和俊秀。傅明修神情温雅的走上前,“哥和喻薇的感情看来真的很好。”
时喻薇看着他没说话,担心被他看出自己失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