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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璘在外面能隐隐听见他们的话,虽然也是心中触动,但他一个晚辈,也不好多置喙什么,只能故作不知,进门行礼。
    燕沉点了点头道:“你这一路也辛苦了,坐下说吧。”
    玄天楼虽然是大门派,但气氛一向轻松,规矩也不是很大,房间中的人本来就是围着几张圆桌,杂七杂八随便坐的。
    燕沉这么一说,便有人随手拖了张椅子过来,放在燕璘身边,又给他倒了杯热茶:“外边冷。你先喝口水,祛祛寒。”
    燕璘连忙双手把杯子接过去,道:“谢谢师叔。”
    长者赐不敢辞,他先端着杯子喝了两口水,这才有条不紊地向燕沉禀报近来分舵所有需要告知的事宜。
    燕沉定了定神,问道:“你说元献也去了鬼风林?”
    燕璘道:“是弟子将元少庄主请去的。当时的情况,只有琅鸟之火才能解除困境……”
    旁边有个人嘿嘿冷笑了两声,说道:
    “元献那个没良心的东西!当初是他们归元山庄求到山门上,死活要自家儿子跟叶师弟结成道侣,结果借了咱们玄天楼的光,叶师弟一去,他差点就出去敲锣打鼓了!要我说,就是死也不再沾他元家半点光!”
    燕璘看了一眼,认出说话那人是中吕司司主刘景絮。
    展榆道:“话也不能这样讲。本来就是他们欠了咱们的,凭什么不沾光?我看就该尽情支使,累死他才好呢。再说了,不是让他去救尘溯门的弟子吗?”
    他说着问燕璘:“怎么样,人最后救出来了没有?”
    燕璘诚实地说:“救出来了。尘溯门那名弟子很厉害,其实也并不需要我们相助……而且他还要弟子将这枚牌子捎给各位师伯师叔过目。”
    他其实觉得叶怀遥似乎对自己的招式极为了解,但是这个判断太过主观,燕璘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提,将牌子从身上取出来,恭恭敬敬双手递给燕沉。
    燕沉这几日总想着叶怀遥的事,那突然爆开的灯花总让他不能释怀,午夜梦回翻来覆去的琢磨,白天还得处理事务,行若无事。
    他这时候脸上还看不出来什么,实则整个人都有点心神恍惚了,随手将玉牌拿过来一看,表情凝固,目光顿时定住。
    何湛扬离燕沉最近,他见大师兄的手都在微微发抖,神情一反常态,不由道:“这是怎么了?”
    何湛扬一边说一边将头凑过去瞧,结果这一看,他也愣住了。
    展榆在旁边结结巴巴地道:“七、七、七师兄?”
    这句话好不容易说完整,他的嗓子也噎住了。
    燕沉一只手紧紧捏着牌子,另一只手将燕璘的肩膀扣住,哑声问道:“这个人——给你牌子的这个人,他在哪?”
    燕璘见几个人都变了脸色,知道兹事体大:“他是尘溯门弟子,现在应该也要回门派去了吧……”
    燕沉道:“他真的叫叶怀遥?长什么样子,多大的年纪?”
    燕璘道:“是,我听尘溯门的人都是这样叫他,年纪看上去十六七岁,长得很……好看。”
    他想形容一下叶怀遥的外貌,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道:“弟子从未见过相貌如此出众之人。”
    这话说来似乎可笑,因为在座满堂足有十来个人,上至燕沉,下到展榆、何湛扬等,全都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但燕璘这样一讲,非但没人感到不满,反而都露出了激动神色。
    何湛扬已经坐不住了,大声道:“燕师兄,让我去吧!”
    “回去准备一下。”燕沉这回一点都没有耽搁,说道,“咱们去尘溯门,一起去。”
    对于尘溯门这等二流门派来说,玄天楼法圣亲自上门,绝对是一件足可以蓬荜生辉的光耀之事。但若其掌教敬尹真人有知,却未必还有心情对这个消息欢欣鼓舞。
    他此刻已经足够焦头烂额了。
    不可想象,下了尘溯山,叶怀遥竟然能当众打的严矜跪地认错!
    难以置信,进得鬼风林,成渊竟然不明不白的被人给杀了!
    看着眼前捶胸顿足哭诉的成峰主,和一干为叶怀遥求情说话的小弟子,敬尹真人简直是焦头烂额。
    平心而论,成渊既不是他的嫡传弟子,也不是他的亲儿子,对于成渊的死,敬尹真人固然颇为恼怒,但绝对没有成峰主那样伤心。
    他首先衡量的是这件事会造成的后续影响。
    成渊是这一辈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不说,还是太信峰峰主的独生爱子,这件事如果处理的不妥,甚至可能造成尘溯门的动荡。
    而另一方面,叶怀遥的表现超乎了敬尹真人的想象,使得他不由暗暗地扼腕,后悔没有早一点发现这个少年人的天分,好生栽培一番。
    现在却是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叶怀遥最大的错误并非杀死了成渊,而是心性已定,在经过之前的废去灵脉、派往鬼风林的两件事之后,他绝对不可能再做到全心效力于尘溯门,甚至还很有可能怀恨在心。
    既然如此,只能趁着此子羽翼尚未丰满之时,就尽早除掉了。
    敬尹真人的诸般念头在心底一过,已经做出决定,便吩咐道:“请各位长老前往刑司殿,开堂会审。”
    叶怀遥从鬼风林里一回到尘溯门,就直接被关进了静室。
    好在他这一趟出去,所做出来的事情太过于惊心动魄,在上头的处理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倒也没人敢慢待,只是都敬而远之,不和他说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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