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帝后来又有了珍妃,哪还能有多少情意分给淑美人?
要不是淑美人还有个六皇子在,估计早就被萧帝忘了,而淑美人青楼出生没什么学识,目光短浅不说,野心却不小,也没少对六皇子寄予厚望,谁知她这儿子性格难担大任,只会溜须拍马,还不知道是学了萧帝,还是学了淑美人,整日就喜欢泡在松竹馆里。
不过这些虽然都是事实,但谦谦君子为人正义七皇子却不爱听,教育弟弟道:“八皇子慎言,父皇再怎么不是,这也不是我们可以议论的。”
八皇子耸耸肩不置可否。
萧霁宁没怎么注意听他们两说啥,他看见说书先生来了后就坐直身体打起了精神,准备听说书先生把上一回的《纸上君》讲完,结果说书先生一甩扇子,竟然开口道:“上回咱们说的《纸上君》今日就不说了,今日京将军回京,那咱们就来讲讲镇国少将军京渊的故事。”
陡然听见京渊的名字,萧霁宁愣了一下,八皇子也在这时拍了一把他的肩,问他道:“九弟,这个故事咱们就没必要听了吧,这世上还有谁比你更熟京渊啊?”八皇子说着还朝七皇子抬了抬下巴,寻求认同道,“是吧七皇兄?”
七皇子笑着点点头:“八弟,你这句话我倒是赞同的。”
“怎么可能?”萧霁宁却不敢认下这个名头,否认道,“我和他也是七年没见了,没比你们好到哪里去呀。”
“怎么可能?”谁知八皇子也反问他,“你小时候不是日日和他在一起吗?就算他去了边关,你们俩的书信不也是没断过吗?”
萧霁宁闻言就不吱声了,这话他没法否认,他和京渊的联系确实是没断,可是随着两人年纪的增长,他们能聊的话题也越来越少,毕竟小时候萧霁宁还能装装嫩说些口水话,但这装嫩也没法一直装到他十七岁啊,所以到了最后,他和京渊来往的书信里几乎就是一些客套和日常的问候。
“再说了。”八皇子把萧霁宁的沉默当做默认,又笑道,“你要不是为了今日看他回宫复命时会经过这条街,你今日会出来吗?”
萧霁宁:“?”
咱们来这不是为了听书吗?
不过萧霁宁还真不知道京渊回京要从这条路走,就在八皇子说完这句话的一刹,本就喧闹的长街忽然更加嘈杂,伴着一阵“踏踏”渐近的马蹄声朝他们靠近。
八皇子眼睛一亮,立刻朝雅间的露台走去,还朝八皇子和萧霁宁招手:“七皇兄,九弟,你们快来,肯定是京渊回来了!”
七皇子迈步而去:“是吗?我看看。”
萧霁宁却在原地迟疑了下,手指下意识地垂下去摸他腰侧的一枚小锦囊——那里头装着的是京渊当年离开京城时送给他的护身符。
说来也是有些好笑,这个动作原先是京渊常做的,结果现在倒变成自己有事没事摸一下腰间的锦囊了。萧霁宁轻笑一声摇摇头,也朝露台走去。
而离一品楼不远处,京渊所率领的军将正从那里气势磅礴地走来。
大萧铁骑穿的皆是一身玄色军装,故而他们朝京都来时便如一条黑色的长龙蜿蜒而来,那龙头为首之人,正是与京都阔别已久的京渊。
如今七年过去,京渊年至二五,已近而立之年,他的脸上再也寻不到一丝幼时的痕迹,曾经他在萧霁宁面前那些谦逊温柔也早已被数年战场厮杀出的血腥戾气所取代,深邃的眉宇间只见冷漠和凌厉,周身环绕着来自于京家骨血里流淌淡漠疏冷和阴鸷凛然,拒人于千里之外。
所以原本有些喧闹的长街,在他靠近时都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全然不见纪星明或是徐家军归京时,满京女子双颊绯红朝将军士兵们丢绢扔花的情景。
但一品楼上看着他萧霁宁一行人却不觉得他骇人,八皇子抱臂感叹道:“阔别数年,京伴读的模样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我记得京伴读以前很是爱笑啊,怎么如今却冷着个脸,你们看,他这样哪还有女子敢向他一表芳心啊?”
七皇子道:“沙场是何等地方,怎么可以再像以前那般?”
八皇子不同意道:“可那纪星明也去了啊,他回来时就不是这样,还有徐老将军,他都四十多岁的人啦,还是有少女爱慕于他呢。”
七皇子又说:“他就算这个模样你也不用急,肯定还会有别的女子心幕他,而且这次京伴读立了大功,年纪轻轻就已是镇国少将军,父皇肯定会为他指婚的。”
萧霁宁听到这里倒是来了几分精神——原著里的京渊一直没娶妻,但萧霁宁不知道是京渊自己不想娶,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毕竟当年他问京渊何时成家,京渊杀气四泄这事他还没忘呢。
他就想知道,京渊对成家如此抗拒,要是萧帝给他赐婚,他要怎么办?
谁知道七八皇子没再继续讨论京渊的婚事,反而互怼起来了。
只听八皇子惊呼一声,问七皇子道:“哇,七皇兄你还有空关心京伴读的婚事,你不该关心一下自己吗?听说你那边珍妃娘娘催得紧啊。”
“关心我自己?”七皇子也挑眉,“咱俩的岁数可就差三个月,难道丽妃娘娘没少催你吗?”
没错,如今已经及冠的七皇子和八皇子都还尚未娶亲。
萧霁宁不知道八皇子为什么不娶,但他知道七皇子不娶一是因为他自己不愿娶,二是因为皇子一旦成亲,便要封为王爷离开宫中,住进新王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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