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大辽这边的态度吧,你说他非要和突厥联合搞搞事,倒也不太可能,毕竟这边丽太妃和八皇子都还活着,且和萧霁宁的关系都还不错。
可你要说他心里没什么小九九吧,这也不可能,毕竟从使者脸上的表情就可看出一些端倪了。
不过萧霁宁全然不慌,他只怕这些人暗地里下黑手想弄死他,除了这个以外,别的他都不怎么怵,毕竟他手底下一干大臣都不是吃素的。
小蛋的话说的并不是全然没有道理,一个昏聩无智,盲信奸臣的皇帝可比一个容易心软、看上去纤弱细瘦没什么威慑力的皇帝糟糕多了。
因此萧霁宁面对这三个使团使者的打量,脸上一直都是淡然闲适的表情,并没有显出半分怯弱或是没有主见的模样。
谢相和其他中立的大臣见状微微松了口气,他们不怕新帝没有泱泱大国之君主的霸气,就怕新帝在这样的情况下露怯显弱。
在他们的心里,其实七皇子才是最佳的明君之选,可四皇子执意传旨让萧霁宁登基,七皇子也没有夺位的心思,圣命不可违,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大萧在京城有专门接待外国使团,供他们居住的行宫——郦音宫,突厥、吐蕃和大辽派来的使团就被安排在那。
今日上朝他们会来,不过也就是在萧霁宁面前露个面,表示他们已经到了,至于贺礼什么的,自然要等到生辰宴当日才会给萧霁宁呈上。
不过在退朝之后,大辽使者却向萧霁宁的近从说他想见见萧霁宁。
席书将大辽使者的请求告诉了萧霁宁,萧霁宁想了想,下意识地抬眸看向离他不远的京渊一眼——皇帝离开宣政殿的后北门和大臣们离开的正南门不是同一道,不过自从他和京渊开始了所谓的“恋爱”之后,他每日都会在后北门这边等京渊。
今日也是如此。
萧霁宁在看到京渊朝着他的方向而来后,便点头同意道:“行,你去带他来见朕吧。”
京渊走到萧霁宁身边时刚好听见这句话,就问他道:“陛下要见什么人?”
“大辽的使者拔那也。”萧霁宁一边和京渊说着话,一边缓步往前走着,而京渊就跟在距离他半步远的身后,再往后就是穆奎。
京渊身为骠骑大将军,掌管宫中禁军,的确有跟随皇帝的资格,且萧霁宁的生辰宴将近,异国势力虎视眈眈,京渊贴身跟随萧霁宁保护他的安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其他宫人们看了至多会感慨两句皇上和京将军的感情真好,这么多年了也一直没变。
不过这么多年陪在萧霁宁身边的不止京渊一个人,还有穆奎。
毫不客气的说,萧霁宁就算是打了一个喷嚏,穆奎都能说出萧霁宁是哪天哪时吹到冷风受了寒,穆奎这样了解萧霁宁,他自然感觉得到萧霁宁和京渊两人之间起了些变化。
但穆奎却想不出,也暂时分辨不出这样的变化因何而起,他只是默默地跟在萧霁宁身后,仅在萧霁宁有需要时会开口。
一行人走到宣政殿后远志殿,这是大萧历代皇帝和外国使臣私下见面时所用的宫殿。
萧霁宁也是在这里接见大辽使者拔那也的。
拔那也这人名字听着就和大萧百姓不一样,长得也很有异域风情,发色和瞳色都是极浅的褐色,乍一看还有些好看。
这拔那也刚刚在宣政殿时脸上的表情瞧着还有些轻慢,不过现在在萧霁宁面前看着却恭敬的很,一来就对萧霁宁行了大辽对君主最尊敬的礼,将右手握拳抵在左胸心口处低头朗声道:“大辽使者拔那也,参见尊贵的大萧皇帝。”
而萧霁宁会知道这是大辽最崇高的礼,还是因为小时候和八皇子七皇子一起玩时,八皇子给他讲过。八皇子说一旦大辽人行了这样的礼,不管如何起码他对你心里都是有着些尊敬的。
所以现在见拔那也行了这个礼,萧霁宁也没有在朝堂上那么严肃,温声对他说:“大辽和我大萧关系一直要好,使者就不必多礼了,坐吧。”
拔那也闻言抬起头,看了萧霁宁一眼,最后眉梢轻轻动了动,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又说:“陛下您和以前的大萧皇帝都不太一样。”
萧霁宁听见拔那也对他的尊称也觉得有些意思,因为满宫上下除了京渊以外,没人会叫他“陛下”,都是叫他“皇上”。
不过这两者都是尊称,在萧霁宁听来没有任何区别的。
结果这个想法刚在萧霁宁脑海内过完,他就听到站在他背后的京渊开口了:“使者,你对皇上的尊称叫错了,应当叫‘皇上’才是。”
拔那也从善如流,马上改口道:“皇上。”
萧霁宁笑了笑:“都是尊称,怎样叫都可以。”
说着,他还偷偷往后伸手揪了一下京渊的袖子,让他别吱声。
结果京渊这厮竟然也悄悄伸手,捏了一把萧霁宁腰上的软肉。
萧霁宁腰肢很敏感,京渊这一捏立刻就叫他坐直了身子,还往前挪了挪调整坐姿,防止京渊继续非礼他,脸上装得若无其事道:“朕怎么就不一样了?”
拔那也笑了,继续道:“您很大度。”
萧霁宁最喜欢听别人夸他了,闻言瞬间打起了几分精神:“哦?”
“上一次我来这里时,您的父亲让我行跪礼。”拔那也说,“可我们大辽人只能跪自己的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