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原因,对于把那些狗一一送进笼子里的管家,它更觉得恐惧和警戒。
后来,日杰夫原本的灵魂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艰难学习着当人的大狗。
刚开始,他真的非常害怕那个年纪不大,但是面色阴沉的管家先生。
管家的神情,声音,甚至是他走路的动作都让大狗忍不住寒毛直竖,不由自主想起那些幽森森的笼子,那些凄惨的哀嚎声。
管家先生仿佛一个被固化的影子,时刻提醒他曾经那段可怕的时光,似乎那个已经被彻底搅碎的日杰夫,还会借着管家先生阴森的目光复活过来。
他对管家印象的转变是在一个深夜。
如今他已经成为了日杰夫,虽然因为脑子不好一时没想起来,但是当他记起来的时候,还是很挂念那些原本的同类的。
因为害怕管家怀疑,他只敢夜黑风高的时候偷偷摸摸潜过去,解救一条是一条,至于放出来要怎么办……对不起,哈士奇没有多余的脑子考虑这些。
那是一个晴朗的夜晚,虽然同样是山腹中的豪宅,但是头顶的崖壁已经换成了大块大块的透明玻璃,看上去就和直接站在月夜下一模一样。
畏畏缩缩摸索前进的大狗,忽然看见了一副他完全想象不到的情景。
管家正艰难的牵着二三十条大狗,在月光下转来转去。
大大小小的狗子们早就被憋疯了,就算有牵狗绳一样四处乱窜,管家这时候看起来异常的瘦弱,但是脸上却挂着白日里根本见不到的温柔神情。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的日杰夫对于自己不再感兴趣的大狗都是一关了事,很反感它们再出现在自己面前——或许也是担心这些狗会狠狠撕咬这个不负责任的前主人。
管家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每天晚上只要有空,就会偷偷把狗们放出来溜,一般是在很僻静的后院,日杰夫绝对不会去的地方。
但是这天,日杰夫先被那些撒欢的狗子们发现了。
然后管家先生才看到这个以前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他站住了,一点点抬起头,在被玻璃天顶滤过的月光底下,他本来就白皙的皮肤看上去更加白得发灰。
“咳咳,”大狗尴尬的听着一波接着一波的犬吠声,咳嗽了一声,把声音放大了些,“你平时没有遛狗的时间吗?”
难得管家的气势被大狗压了过去,讷讷的摇头。
“嗯,”大狗——不对,日杰夫神情镇定的点点头,“你可以找一个专门遛狗的人白天帮你,反正宅子里人多得很。”
然后,他就飞快的转身跑了,毕竟心里还虚得很。
转身的一瞬间,他似乎看见管家微微的露出了一点笑。
肯定是看错了,那个阴沉的家伙才不会笑呢。
这之后,大狗就不再那么害怕管家先生了。
他的脑子就是这么简单,对狗温柔的人,他理所当也不需要害怕——很显然,他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早就不是一条只需要傻乎乎等人投喂的,真正的狗了。
恐惧消退,日杰夫发现,管家原来并不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
虽然他的表情依然叫人有些害怕,但是绝大多数时候,管家都沉默不语,只有主人询问的时候才会出现。
他走路的声音都是无声无息的,只要想,甚至根本就无法发现他在身边。
又过了几天,大狗对他的亲近之情甚至都超过了唯一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安塔露米——毕竟那个女人实在是太凶悍可怕了。
自然而然,他愿意乖乖呆在宅子里的时间也就更多了。
接到大选继续的消息,大狗高兴了一个下午。
他在屋子里上窜下跳了半天,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问已经得到了他完全信任的管家先生:“你说,如果想要和一个人永远在一起,应该怎么做?”
管家先生谨慎的打量着这个和以前有些不同的主人,低声问:“你又爱上了某位先生或者女士吗?”
以前,每当日杰夫看上某个人的时候,他总是会说:“至少在这时候,我对他的爱任何人都不能质疑。”
只可惜,这爱情实在太短暂,连一朵玫瑰花开放的时间都比不上。
“爱?”大狗茫然的摇着头,“不,我觉得不是,我只是想和他一直呆在一起。”
就算他只是一只狗也知道,他对景溪的感情跟爱没有什么关系。
判断的标准非常简单,他没有和景溪□□的欲望。
光是想一想,他都觉得这是一种亵渎!
管家听到他的话不由一愣。
“可是,我要怎么才能和他在一起呢?”大狗伤神的继续问,“竞争者太多了,我根本就争不赢他们!”
这也不是种马日杰夫惯常会说的话。
“您不是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用钱砸不下来,”管家带着微微讽刺的口吻说道,“除了皇帝陛下。”
“皇帝?”光是听着这个名字,大狗都觉得寒毛直竖。
他机警的转了转脑袋,确定那个可怕的家伙不会因为提到他的名字就忽然出现,才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说,只要有足够的钱,我就能让他喜欢上我?”
“我想是的。”管家眼底的嘲讽更重了,但是依然面无表情。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大狗傻乎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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