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如此耀眼,如此热烈,就好像是鲜血一样。
秦颂恍惚了一下,眼前的人换成了另外一张面孔,一样年轻而美丽不同的是神情凄楚,面孔渐渐扭曲起来,变得模糊,可怕,还鲜血淋漓。那新鲜的血渐渐化开,从各个地方渗出来,汇聚成团,像是在地上画了一朵邪恶恐怖的大丽花,又像是地狱盛开的彼岸花。
秦颂闭了闭眼,想要赶走脑海里的记忆,他的胸剧烈地起伏起来,仿佛是在经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远处的撞钟声音伴随着梵音遥遥地传来,洗涤万物,冲击着人心最深的东西。
秦颂仿若是被惊醒一般,他抽回视线,转过脸,旧时的记忆纷至沓来,又在下一刻如退潮一样迅速地消散殆尽,甚至不留一点儿痕迹,但是到底还是影响了心情和情绪。
关于那个女人的那段记忆大概因为今天丧礼的缘故而又蠢蠢欲动,像是要从记忆深处破土而出,秦颂捏了一下眉心,少见的出现了暴躁的神色。
洛溪担忧地走近他,带着颤音问:“怎么了?”
秦颂不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没事。”脸上的神色在一瞬间变得冷漠疏离,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他低垂着视线,没有再看洛溪:“走吧。”
洛溪并不知道在刚刚不长的十几秒钟之间,秦颂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因为一直有在看着秦颂,所以他所有的表情动作都尽收眼底。当然也敏锐的感觉到了秦颂刻意的逃避。她不知道是自己试探过界了,还是秦颂自己的原因,但是不管如何,现在的秦颂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仿佛刚才那个跟自己目光交流,眼神温柔透着拳拳爱意的人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洛溪的心沉沉地跌落到了谷底,本以为是进了一步,可终究还是在原地踏步。
她努力地使自己成熟些,让自己不要多想,可是眼睛依然忍不住发酸,为了不让秦颂看出来,她假装眼睛痒使劲揉了揉眼睛,却还是生出了万般委屈的情绪。
明明知道路是自己选的,甚至不止一次的下定决定告诉自己不管前面是墙还是陷阱,就算是跪着也要走完,可是还是不能让自己变得无坚不摧,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事情冲破自己的壁垒盔甲,让所有的伪装功亏一篑。洛溪掩饰一般地笑起来,心里的酸楚不知为何被无限的扩大,洛溪越笑越大声,仿佛止都止不住。
秦颂看着她笑得夸张,状似疯癫的模样,不解地说:“你笑什么?”
洛溪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她笑得太剧烈了,眼中甚至浮上了一层雾气,她仰起头,迎着阳光自下而上地看着秦颂。秦颂留意到她眸光璀璨,眼波潋滟。
“小哥哥,你太逗了,不会是当真了吧?”
秦颂沉默地看着她。
“我开玩笑的,”她一字一字说的极是认真,像是在说给秦颂听,又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是喜欢你,不过,我才不会轻易就嫁人呢,好歹也要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我才要考虑一下。对了,说到聘礼,怎么也该要百万起步吧,最近的行情我不太了解,没有说少吧?”
秦颂:“……”
洛溪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话锋一转:“好了,我们去那边转转吧。”她径直往前走,在经过秦颂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但是落在秦颂的眼里,那笑容却比往常少了些什么。秦颂的眉拧了拧,终究是没说什么,跟上了她的脚步。
从庙里出来,雨渐渐地停了,秦颂收了伞。
洛溪早就注意到他的伞了:“这伞柄上的钻石是真的吧?”
“是。”
洛溪眼睛发光,倒是比钻石还要耀眼:“送我吧。”
秦颂:“……你是看上了钻石了吧。”
“人艰不拆。”洛溪刚准备把伞拿过来,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被烫了一般立刻缩了回去,“算了,不要了。”
秦颂奇怪:“又怎么了?”
“伞就是散的意思,”洛溪遗憾地叹口气,“这个寓意不好,你别给我了。”
“好歹也是受过大学教育的,你怎么开口闭口都是这些封建迷信。”秦颂无语,“我看教你的美国教授怕是假的吧。”
“这是千万年的历史经验的总结,是智慧的象征,”洛溪瞥他一眼,颇有些不满,“你不信可以但是不要质疑。”
秦颂懒得同她争论究竟是智慧还是糟粕:“你高兴就好。”
虽然这儿自古以来都是富饶之地,值得游玩的去处更是举不胜举,不过由于秦颂还要赶晚上的飞机,时间不多,洛溪考虑了一下,决定就在附近转转。
虽然她出生在这里,可是幼时就去了B市,后来又出国,多年没有回来过,因此跟秦颂这个外地人其实也差不多,对这里并不熟悉,可以说是陌生的。不过,感谢现在发达的科技,只要有手机有网络,那一切都能搞定。洛溪熟练地打开地图和点评网,随手翻了几页,指着一处:“我们就去这吧。”
她决定的实在是随性而草率,秦颂露出怀疑的表情,虽然没反驳她的建议,可是那□□裸的怀疑让洛溪看的清清楚楚。
“放心吧,我敢保证今天一定会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洛溪信誓旦旦地说。
秦颂不好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司机将他们送到地点,只在入口处,就有不少游人了,看来颇受欢迎。洛溪介绍说:“这是一条历史老街,是一条沿河的小路。是古城迄今为止保存最为完整的一个区域,堪称古城缩影,这儿基本延续了唐宋以来的城坊格局,并至今保持着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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