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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承认了。
    比预想中的揭穿还要更快,凌夜总算收了笑,面无表情道:“你还知道说对不起。”
    说完转身上床,被子一掀,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还不忘脸面朝墙壁,后脑勺对着郁九歌,一副生气了不欲同他说话的样子。
    郁九歌自知不对,当即也跟着上床。
    他想进被窝,孰料凌夜把被子掖得死紧,他没能进去。只好自后把她连被子一同搂住,嘴唇凑近她耳畔,低声道:“真生气了?”
    凌夜没吭声。
    他道:“我之前和你说,我少时练功走火入魔,你应该还记得?其实从那之后就留下了后遗症,一旦我接受别人的法力,身体就会变回孩童模样,我也是没办法。”
    变回孩童模样后,他原有的法力被压制得厉害,连最基本的法诀都无法使用,根本是手无缚鸡之力,任意一个修者都能置他于死地,这便干脆以圣尊子侄自居,让凌夜带着他,免得被江晚楼和重天阙看出端倪。
    毕竟那个时候,那两尊对他都恨不能杀之而后快,哪里能有后来的和平共处。
    “我当时只能跟着你。”回想起当时被迫叫姐姐的那一幕,郁九歌凑得更近,嘴唇几乎要贴着凌夜耳朵了,温热的吐息激得那里一下子就变得通红,“是我不好,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再变小,一定和你说。”
    凌夜总算回道:“还有以后啊。”
    明明被子在她身上卷得死紧,郁九歌刚刚怎样扯都扯不开,她轻轻巧巧一个翻身,整个人就面朝他,手也从被子里伸出来。
    就在郁九歌以为她是要做些什么,就见她手伸过来,一把揪住他耳朵,皮笑肉不笑道:“你这认错认得没有一点诚意,还想着有以后?你们老郁家的男人,都是这么哄老婆的?”
    她力气不算大,揪得也不怎么疼,但郁九歌听着她的话,还是觉出一点甜。
    他十分应景道:“老婆,没有以后了,我知道错了。”
    凌夜道:“真知道了?”
    “真知道了。”
    于是凌夜瞅了他一会儿,改揪为揉,说:“也就我会这么大度了。”
    郁九歌由她揉着,没回话。
    只少年人修长的身躯不知怎的渐渐变得紧绷起来,他紧盯着她微微隙开的领口,看那雪白肌肤上还留着他之前印下的痕迹,无端靡丽,他眸底微深,喉结也轻轻一动。
    然后就听她继续说道:“你就不好奇,我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就是郁欠欠的吗?”
    他说:“嗯,什么时候?”
    凌夜道:“你还记得在玉关洞天里的时候,你喝酒了吗?”
    她说的是为夺取金玉宝珠,他们去到酒帝君的泥丸宫里时,他以三岁郁欠欠的身份,喝了杯名为须尽欢的酒。
    那须尽欢存放了至少千年时间,当时他光是闻着就要醉了,还说出好些模棱两可的话——虽然那些话最后并没有说全——后来饮酒,他醉态横生,站都站不住,还是凌夜抱着他破了那泥丸宫中的鬼打墙,去到真正的紫府里。
    也就是那个时候,凌夜才知道,原来所谓郁九歌的侄子根本不存在,从头到尾都只有郁九歌一人。
    虽然后来在玉关湖上,他搞出个圣尊来,混淆了江晚楼和重天阙的视线,但她一眼就看出那个圣尊是他锻造出来的法器,只是上面留有太多他的气息,这才能瞧着和真人没什么区别。
    “我看你喝酒我就知道,郁欠欠就是郁九歌。”
    凌夜揉着揉着,从他耳朵揉到他下巴处,捏着他下巴道:“我本来想点破的,但看你当小孩子还当得挺开心,就懒得说了。”
    纵使是再亲的叔侄俩,亲到连喝醉的神态可以一样,但总不能连脸红的地方都一样吧?
    更何况后面她还和他缔结了灵桥,她就是个傻子,也绝对能看出蹊跷。
    郁九歌说:“你就是拿我寻开心。”
    凌夜说:“只允许你瞒着我,还不允许我也瞒着你了?”
    他没接话。
    只脑袋忽的一低,挣开她掐着他下巴的手,对准她唇狠狠吮了几下,而后便如临大敌似的飞快跳下床榻,一溜烟儿地出去了。
    凌夜被他亲得一懵,见状更懵,扬声道:“你去哪儿?”
    说着也下地,外衣都没披就跟着出去。
    好在外面没人,夜晚的九重台静悄悄的,放眼望去,半个修者都没有。凌夜循着灵桥找到一处水池边,就见少年的郁九歌整个人蜷在池底,神情隐忍,眼底更是有些发红。
    见他眼睛又红了,凌夜顿时有些担心:“女儿吟的后遗症还没过去吗?”
    他摇摇头。
    “那你这是怎么了?”
    凌夜在池边蹲下来,伸手试了试水温,凉得吓人。
    再看看周围,霜天红叶,玉露泠泠,时节竟已到了深秋,再过不久,就要下雪了。
    忧心以他现在的身体,怕是受不了这样的温度,凌夜不由道:“你上来啊?”
    他再度摇头。
    “那你要呆多久?”凌夜索性坐下来,还准备祭出子时火,好把这池水给烧热,“你再不回答我,我就下去了。”
    于是他终于从池底上来,半个脑袋露在水面上,黑发蜿蜒浮沉,皎皎月光照耀下来,分明还是个少年人的模样,偏生已经能看出日后圣尊的些许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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