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灌木后传来一阵男声,一位持扇公子缓缓步至跟前。嫣红抬眸看了一下那男人,于满脸惶恐中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
公子……
我做到了……
未由嫣红说分,男子捧起她的脸蛋,细细观摩着。
“公子……”嫣红惊魂未定地看着那男人,气若游丝:“我办到了。”
“你确实办到了。”男人满口宠溺。
“公子,你什么时候娶我?”嫣红强捂住血流如注的脖颈,呼吸越来越弱。
“娶你?”那男子的眸色骤然变暗,又温柔转向冷冽。他忽地松开嫣红,任由她软趴趴地瘫倒在地上。
“我何时说过要娶你?”男子转过身,言语冰冷。
“公子……”嫣红看着她的背影,颤抖着伸出手挽留。
“救救我……”
“救救我……”
血越流越多,越流越多,多到有些竟染上男人的足底。他满是厌恶地将嫣红的手撇开,径直向远处走。
“你别走……公子……你……”
“你别走……”
“你答应过我的……求求你……”嫣红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快要死了,“求你救救我……”
“女人啊。”男子轻启薄唇,笑意渐浓,“终究还是太单纯了。”
“你去死吧!!!”
男子迅速回身将袖子里的匕首插向嫣红,一刀还不够,他连下三刀。
鲜血噗嗤飞溅,零落在素雅扇面上仿若红梅朵朵。男子笑意狰狞,形如野兽,疯狂向身下的女子补刀。
即便嫣红早已血肉模糊,那男子也丝毫没有就此放过的意思。他已失了理智,只想让这女人尽快去死。
越快越好。
片刻,喧闹归于平静。男子将沾了血的衣服通通换下,连同那千疮百孔的尸体一同扔到了湖中。
他驻足观望了一会,确认现场毫无痕迹后,方才幽幽离去。
夕阳下的京都城美若仙境,所见之处皆是梦幻的金粉色。男子独步行走在林荫小道上,心中无一丝波澜。
微风渐起,阵阵凉意袭上心头。男子应风咳嗽了两声,惹起不远处妻子的关心。
“进筹,你这是去哪里了?”
……
周楚楚醒来的时候,陆子卿还没醒。昨晚一夜痴缠,折腾得彼此都浑身酸乏。
陆子卿紧紧抱着周楚楚,鼻头冒着一串剔透的鼻涕泡儿。周楚楚手痒,忍不住想去戳,没想到刚伸出手,陆子卿的眼睛就猛地睁了开来。
“……”
“你要干嘛?!”陆子卿裹紧小被子,“昨天晚上被你弄得累死了,这一大早,你不会又想……”
“你想多了。”周楚楚收起笑容,顿了一顿,才意识到陆子卿话里的陷阱,“什么叫被我弄得累死了?!明明是你——”
“是我什么?”陆子卿敞开被子,一脸意味深长,“你说啊,是我什么?”
“明明是你色心在先,却想把锅丢给我。”周楚楚钻进陆子卿怀里,仰头喃喃道:“说说吧,以前那副我见犹怜的哭包样,是不是装的?”
“是装的又怎么样?”陆子卿猛地抱紧怀里的周楚楚,目色轻佻。他轻轻解开周楚楚薄如蝉翼的内衬,暧昧道:“事到如今,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你又想干嘛?”周楚楚佯装怒意拍开他的手,“刚刚是谁说,昨晚累死了,现在又动手动脚的,没个正经。”
“正经?”陆子卿来了兴趣,起身压住周楚楚,“我活了两辈子,都没明白正经是什么意思。”
“所以,特意来找阿婴学习学习。”陆子卿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低头吻了上去。
门外青鸾端了洗脸水来,正准备进门伺候,却听见里头莺莺燕燕之声。她羞了一羞,忙端着水下去了,还叫走了院里所有的人。
两情缱绻,最是要清净安宁。
……
明泉将陆子卿出狱的事告诉陆子衿时,他还在周府风花雪月。陆子衿得知他安然无恙,也无心打扰,她这个弟弟,能活到现在当真不容易,也不知到底使了什么法子,竟接一连二地从禁军府走了出来。
正闷头细想着,明泉领着萧正奇入门而来。陆子衿看着萧正奇那张脸,突然想起他之前差人送来的那支箭,她也不懂这里头到底是什么意思,如今他来了,她正好问一问。
“我上次送的东西,你可曾……可曾收到了?”
平时威风凛凛的萧统领,一到陆子衿面前就犯结巴。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子衿的神色,生怕她不喜欢。
“收到了。”陆子衿点头笑了笑,从书架上取下那盒子。
“只是不知道萧统领为何要送我一支箭?还是一支……一支……”陆子衿抚摸着上面陈年的血迹,“一支旧箭。”
“这可不是普通的箭。”萧正奇收起笑意,喃喃道:“当年我盘踞燕北,在一次作战中不幸中了金寇的埋伏,他们布下天罗地网试图一举歼灭我方军队。我侥幸逃脱,却在回营途中中了他们的暗箭,所幸前来营救的兄弟们及时赶到,请了军医为我医治,要不然,恐怕我早已一命呜呼……”
“所以这不是一支普通的箭。”萧正奇打开那盒子,拿出那支箭矢,“它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切莫忘记燕北的那些日子,那些战死的弟兄,那些家国致死的情怀,那出生入死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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