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闻言,侧眸看了他一眼。
顾归酒没与林九对视,顾归酒低声道:“我想问你,三年前那晚,酒酒同你出去,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温初酒定然不会是一日决定要服用青丹离开他的,她肯定是想了一段时间,而那日林九约她出去见面时,温初酒定然和他说了些什么,这也是顾归酒这三年来都在找林九的原因,就是想问问,那夜温初酒有没有和林九说些什么......
一阵风吹来,把顾归酒原本低低的嗓音吹的更加的支离破碎,林九侧眸看着顾归酒,没有忽略掉顾归酒眼底溢出的伤。
林九沉吟半晌,继而低声道:“说了。”
顾归酒双眼立刻看向了林九,急声道:“说什么了?”
林九看了眼今日格外蓝的天,夏风吹过,林九垂眸,低声道:“她说自己很累,活得太累了......”
林九知道自己说了谎,但这个谎,是必须要说的,当初温初酒有多累多苦,他如今就要让顾归酒感受一遍。
果不其然,顾归酒闻言,眼底的伤异常的明显,他嗓音哽咽,带着低低的暗哑,道:“是我的错......”
林九没回应,只看着亭子外的风景出神。
顾归酒略带沉闷的嗓音又响起,道:“那她可同你说过我......”
林九闻言,看向了顾归酒,清清楚楚的道:“没有说过,只字未提。”
没有说过,只字未提,这八字无疑是浸了毒的匕首,狠狠的刺进了顾归酒的心口处。
顾归酒垂眸,敛去了眼底的伤,他扯了扯嘴角,忽地感觉喉口发涩,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竟如此讨厌他,居然在最后也不过问他......
林九也没再说话,顾归酒也没再问。
微风吹过,林九道:“既无事,那我便先走了,我还得回枫林山。”
说完,顾归酒也没吱声。
林九走到了亭子外,抬眸看向了顾归酒,忽地道:“你知道吗?以前酒酒生活在温家,但她并不受宠,自她娘亲去世,她其实就是一个挂名的大小姐,温雨雨整日欺负她,后来遇见了我,才同我说说心里话。”
顾归酒闻言,垂着的眼眸蓦然望向了林九。
林九站在亭子外,一身白色的华服,君子坦坦荡荡,他看着顾归酒,一字一句道:“我与酒酒,清清白白。”
要说方才那八个字是浸了毒的匕首,刺进了顾归酒的心口。
那么这八个字,则是一道剧毒的药,直接灌入了喉口,继而将他的心挠的七上八下,活活的将他的心,撕碎成好几瓣,那种窒息的感觉,时隔三年,再一次出现。
是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误会,什么都占有。
不听她的解释,不听她的求饶,不看她的眼泪。
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承受这些莫名的罪,让她一个人在那皇宫孤苦伶仃,让她最后,无奈到服药自尽,了结自己。
顾归酒站在亭子内,眼眶渐渐红了。
随从瞧了一眼,一咬牙,立刻道:“皇上,太医说了,你的眼睛可不能再见泪,不然眼疾又犯了。”
随从话音刚落,眼一瞥就看见了从远处走来的严於,随从低声道:“皇上,世子来了。”
顾归酒淡淡的嗯了声,侧眸望去,穿着喜服的严於已经小跑来了这边。
严於见了顾归酒,立刻行了礼,继而是眼底都遮不住的笑,道:“皇上,您怎么自个儿在这里?”
顾归酒淡淡的嗯了声,道:“朕喜静,怕扫了你们的兴。”
“皇上说笑了。”严於笑道:“您能来已经是对我们安国和我与今羡最大的恩赐了,哪里会扫兴!”
顾归酒闻言,嘴角勾起,眼眸微垂,想起以前温初酒和林九的信件里提及的她喜欢的安国,手轻轻的摸了摸盒子,低声道:“来安国其实也是因为朕的皇后生前喜欢安国,我便一道来了,带她来看看安国的风景。”
严於侧眸看了眼顾归酒,他也是略有耳闻炎卿帝和懿卿皇后的事,传闻炎卿帝自三年前懿卿皇后薨了,也没有纳过一嫔一妃,在懿卿皇后还在世的时候,也没有纳过妃子和嫔,不单单如此,甚至复了国,亦把自己的年号的卿和追封皇后的封号卿字相同,这期间的细节,都体现了炎卿帝对逝去的懿卿皇后的情意。
严於垂眸,道:“皇上和皇后的感情定然很好吧。”
顾归酒闻言,摸着盒子的手顿了顿,嘴角抿了抿,含糊道:“朕想通了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严於没懂,垂眸的那一刻,便听见顾归酒似有感触般,低声道:“如今你成亲了,朕能瞧出你对世子妃是真心的,好好珍惜吧,朕以前对皇后就是太不珍惜了.......”
他看着远方,嗓音脆弱,仿佛一碰就碎。
对于今羡,严於自然是珍惜的,他莞尔,笑着道:“皇上放心吧,我定然会好好珍惜羡羡的,三年前我去枫林山求医见了羡羡时,我就想过,今生定然是要娶她为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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