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死后,皇宫还热闹过,把她的故事到处乱说。
今羡忽然有点儿想知道,那些人口中是怎么形容她的。
“都怎么说的?”
看,女人都是暗自作比较的,上一秒还说赐位份,往皇上身边塞人,下一秒就想要了解皇上心头上的那抹白月光,想要了解懿卿皇后的故事。
刚才清醒过后的沈絮自然不把今羡说的赐位份的话放在心上,要等一个皇后往皇上身边塞人,她还不如直接去求大姨,叫大姨用她的恩情去求皇上纳她为妃来的快。
所以她才会跟上来刺激今羡,不然她早就去阿谀奉承她了。
沈絮觉得,女人最是口是心非。
面上说着赐位份,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把她视为肉中刺,想着怎么拔掉好呢。
沈絮莞尔,声音柔柔的,道:“都说懿卿皇后温婉端庄,柔情大方,刚开始只是温家的小姐,后来进宫当了丫鬟,再后来被皇上宠幸,有了皇子,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没了,但是皇上一如既往的对她好,只是天妒红颜,小月子一出,她没几日也就走了,皇上痛惜,追封了她为皇后,其实听众人说,那封圣旨早就拟好了,在皇后怀了皇子的时候,只是没来得及颁,人便没了,可能是性子太好,亦或许是皇上的第一个女人,总之,成了皇上心头上的一抹无人能及的白月光。”
今羡听完,沉吟不语,心中在笑,只觉得那个说故事的人可真是不分青红皂白乱说一通,温家小姐进宫当了丫鬟再被宠幸这还算是真的,有了皇子......自然也是真的,但是从一如既往的对她好时,她就觉得荒唐极了。
也不知道是说故事的人刻意美化了顾归酒的形象还是不忍心温初酒死的太惨,在她“死”后的故事里,添了一丝温暖。
毕竟那人对她的态度完全说不算好,而且封后的圣旨是在怀了孩子的时候就拟好的这句话在今羡看来,完全就是扯淡,简直在说天大的笑话般。
她敛神,耳边刚好响起沈絮的话:“皇后娘娘可别往心里去,谁都知道皇上心头对懿卿皇后的看重和执念,如今这个温湫宫,也不是你我能进去的,絮儿知道皇上也看重娘娘,但活人总是斗不过死人的,皇后娘娘若是进去了,到底是会在皇上心中存留下不好的印象,或许还会因为冒犯了懿卿皇后,和皇上起争执。”
沈絮没有忘记那日皇上卑微的在门口求着皇后的话,但是她就是心不甘,不管谁在皇上的心里重量高一点,是懿卿皇后还是现皇后,她都是要说出这番话来膈应一下今羡。
毕竟没人能够容忍自己的丈夫心头有一抹白月光。
可是想象中退缩却没有出现,甚至今羡听见了这话,还伸出了手推开了朱红的大门,嗓音夹杂着零星的揶揄,道:“借你吉言,我还正想顾归酒同我发一次火呢。”
她倒要看看,他对她的耐心底线是在哪里。
说完,她便踏入了温湫宫。
而这一切,自然也被刚好跟上来了的顾归酒看见了。
顾归酒见今羡走进了温湫宫,心中暗惊,脚步加快的跟了上去,从头到尾都忽略掉了站在一旁的沈絮。
今羡刚走进院子里,身后便传来了脚步声,很急促,甚至随着和风他身上的龙涎香也跟着钻进了今羡翘挺的鼻息间,她垂眸,眼前是主殿的门,她只要一推进去,就能感觉到那种窒息感。
强烈的窒息感。
孩子给的,梦烟给的。
她舔唇,身后响起了男人温润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阻止,“乖宝,我带你去别的宫殿瞧瞧,你别进去了,那里头没打扫,等会儿气味太浓重,怕冲着你。”
这话一说出来,今羡倒是依旧一脸的面无表情,和站在门口一脸目瞪口呆的沈絮对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沈絮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传说中是皇上禁区的温湫宫被眼前这人推开了,踩进去了,预料中的大发雷霆、一脸震怒的呵斥都没有,相反,依旧是皇上低声下气的卑微诉求,说让皇后娘娘转到别处的院子!
更甚至还称呼她为乖宝......
他可是九五至尊,说一不二的皇上啊,怎么可以如此卑微,如此低声下气的喊一个女人乖宝!
沈絮的一张脸彻底的苍白一片,心中的不甘在挣扎,但她早该知道的,皇上的禁区除了温湫宫,还有一个承天宫。
今羡连承天宫这个禁区都去得,区区一个温湫宫怎么就来不得了。
沈絮心慌慌,见皇上一直在安抚着皇后,没有心思搭理这边,她才悄悄的退下,因为紧张和害怕,脚步都有些漂浮,不小心崴了一下脚,她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的喊声惊扰到皇上和皇后。
幸好幸好,她没有惊扰到他们。
沈絮立刻迈开有点儿疼痛的步伐往深慈宫的方向跑去。
殊不知,她的这一系列动作都让今羡看了去,她余光收回,身后是那人低低的劝阻声,叫她不要进去,不用他说,她都不敢进去,只是她很奇怪,她怕回忆所以不敢进去,那么他怕什么。
顾归酒自然也是怕回忆,怕她想起孩子。
那是他心口的一根刺,很疼,很疼。
今羡自然不知道顾归酒如今所想,她只垂着眼眸看着门,继而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往外走去,听见了顾归酒松了口气,她心下冷笑了声,往方才沈絮站着的位置看了眼,语气有点儿淡漠:“方才那人你瞧见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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