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会儿听起来,丰一鸣好像并没有做贼心虚的神色,他半点不紧张地合上本子站起来:“这里人太多了,你跟我到里面说话。”
年峪犹豫了下,不知道该不该跟上。
他对丰一鸣其实没什么意见,对方从没有主动或被动地伤害过自己,就算是没来得及救人,那也确实是因为丰一鸣当时隔得太远,他赶到的时候原主已经被捞起来了。
丰一鸣要是对他不好,年峪还能理直气壮地拒绝,问题就是他对年峪其实还挺不错的。
不是他自恋,年峪总觉得丰一鸣对自己的态度和对别人不一样,在医院里也是,道个歉还要特地把门锁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干点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呢!
现在也是,一言不合就把他往编剧的私人空间领,关起房门谁知道他会对自己干什么,简直不能细想。
年峪怀疑丰一鸣对自己、准确来说是对原主,可能有那么点意思。除了医院探病的那次,年峪从原主时不时冒出来的记忆中发现,丰一鸣的剧本里几乎总有个比较符合原主形象的角色,所以原主演起来不费劲,入戏比较快,挺喜欢跟他合作的。
这一来二去的,原主跟丰一鸣待在一个剧组里的时间,比跟前男友待一块的时间还要长,而且就丰一鸣对他那维护的态度,年峪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不是,等等……年峪突然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他冷不丁地想到,丰一鸣之前给原主留的角色都是清纯文艺羞涩小男生的类型,为什么轮到他的时候角色就被设定成了智障?
难道他在丰一鸣的眼中智商比较堪忧吗?
年峪勉强扶墙站稳,才没让自己来了个平地摔,这个疑问可比丰一鸣对原主到底喜不喜欢的问题更加严峻,年峪整个人都快不好了。
“怎么还不进来?”丰一鸣站在门口,两条眉毛微微皱起,像是想要从年峪的行为中分析他与以往不同的原因。
就在年峪进退维谷的时候,他舅仿佛救星般及时出现:“今天的戏都拍完了,你还要去哪里?”
“丰……丰总找我。”年峪跟他舅使了个眼色,其实他也不想和别的男人独处一室,特别是对方疑似对自己有想法的时候,那肯定是要划清界限的,他都有大川这样好的男朋友了,别的人不管怎么献殷勤都没用。
年峪想让他舅赶紧找借口把自己弄走,结果关在洲关键时刻却掉链子了:“丰总找你啊?那就进去听听吧,可能是跟剧本有关的。”
年峪欲哭无泪,幸好他舅又补了一句:“我陪你进去,省得一会儿出来你又乱跑,万一又撞了摔了,我姐还不手撕了我。”
丰一鸣对于房间里多了个人的事实也并不怎么在意,他放下笔记本,随意靠在桌子上,打量年峪:“你真的跟徐嘉树分手了,没骗我。”
这是一个陈述句,年峪乍一听还有些懵,以为原主跟丰一鸣是不是曾经说过什么,正在脑子里搜索相关的记忆。
而他舅则比他警惕得多,反问道:“丰总不是在说剧本的事情吗,如果你只是来找他聊私事,那作为小峪的经纪人,我代替他拒绝。在剧组中,我希望他能专心工作,不去考虑与工作无挂的事情。”
丰一鸣用手耙了一下头发,一丝不苟的发型被他弄得有些乱:“我说的就是剧本的事,他和徐嘉树的交往影响了我的创作!”
年峪和他舅二脸懵逼地看着他。
丰一鸣很快镇定下来,一边活动自己的手腕,一边说:“你们可以把这理解成创作家的怪癖,比如有的人在洗澡的时候会有灵感,有的人是在蹲厕所的时候,有的人是靠打雷下雨的声音找感觉,而我的灵感来源是……你。”
丰一鸣的目光落在了年峪的身上。
“你的工作状态总是很认真,这种认真状态会感染别人,促进我专注写作,所以我没有灵感的时候就会去看你。”丰一鸣翻开自己的笔记本,把最新写的几页展示给他们看,说明他没有撒谎胡诌,“这几页都是今天上午写的,我的习惯是先在纸上草稿,再用电脑打印出来。”
年峪其实啥也没看清,但他能感觉得到,丰一鸣并没有在撒谎。
丰一鸣继续说:“但是自从你跟徐嘉树交往之后,就没有以前那股专注的感觉了,让我很是失望。我提醒过你几次,可你看起来跟平时一样认真,就是少了几分灵气,我没办法跟你形容那种感觉,又不可能直接叫你们俩分手,好不容易忍到现在,你的状态又回来了,所以我非常高兴。”
年峪:“……”
难怪丰一鸣在病房里听见徐嘉树说他们分手之后,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奇怪,原来他既不是为了徐嘉树恢复单身而高兴,也不是因为喜欢原主,而是因为这样一来他的灵感来源又回来了!
“我……我是不是还得感谢现代医学,没让我在病床上躺个十年八年的,要不然丰哥可能也要跟着封笔十年八年了?”年峪恍恍惚惚地说。
“没错,我们是该心怀感激。”丰一鸣煞有介事地点头。
关在洲听了之后也是哭笑不得,他还以为丰一鸣是年峪有什么意见,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丰总以前怎么不跟我们说?”
“以前你们也没问我。”丰一鸣淡淡地说。
以前也没人想到要问,因为编剧盯着某个特定演员的情况太常见了,大家都没往那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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