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十五娘哭着摇头,她不敢死,她也不能死,她的姨娘还在朱家呢,姨娘不得宠,她不能不管她。
纪安今日没有过来一起吃饭,宋氏用完膳,还有些放心不下,就去了女儿的院子。
纪沅和纪宏两个在正房门口难舍难分,纪宏指着纪沅醉醺醺的骂:“你个混小子,我是你二哥!”
说着一把扭住纪沅的脖子,“这次就算了,你在这样…这样……”
扶着纪沅的小厮欲哭无泪,“二爷,您先松手啊!”
纪沅却摆了摆手,指了厢房,“去!”
两边小厮得了话,这才放下心,把两个人都扶进了厢房。
宋氏听说纪沅和纪宏都在厢房歇下了,想了想,对纪安道:“你爹和你二伯父一起歇在了江云院,我今儿就在你这儿将就一夜。”
纪安这才揉了揉泛红的眼睛,“我让丫鬟安排一下,再添个炉子。”
等到上了床,纪安还是忍不住问宋氏:“母亲,真不用去看看吗,爹爹身边的小厮粗手粗脚,不会照顾人,我担心爹受了寒。”
宋氏欣慰的拍了拍纪安的手,这嫁了人才知道在家千日好,如今多会心疼人啊,想到这里,宋氏就更觉得广安伯府不是个东西。
“不必担心,我们娘俩难得一起说说话。”
那边朱氏带着朱十五娘进了厢房,过了一会儿,出来的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她留了烟云在这儿守着,低声叮嘱了她几句,这才回了齐辉堂。
这时候,她才觉得住在齐辉堂的不好来,太远了,冬日里本就冷,还要走那么远,一来一去的,难免觉得不耐烦。
第161章 上对了床,认错了郎
屋里黑漆漆的,暖意熏人,朱十五娘满头冒汗,外面廊下点着的风灯哗啦啦得转着圈儿,鸡脚印子似的竹叶儿影子在高丽纸门窗上窸窸窣窣乱爬。
“你去了哪儿,就把衣裳领口解了,和二爷躺一块儿……”
嫡母的声音在耳边再次回响,朱十五娘感觉到豆大的汗珠儿顺着脸上的汗毛往下掉。
脱衣……对,脱衣裳,她心跳如雷的抖着手去解胸前的暗扣。
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她解了好几次才解开了,听着外面的风声,她总觉得是有人来了,手脚下意识的加快。
很快,她已经把外面的衣衫脱掉,完全忘了朱太太的叮嘱,让她只解开衣领的事。
没有等到天亮,一声惊呼,东窗事发了。
纪宏被身边闹闹嚷嚷的声音吵醒。
昨夜的宿醉让他脑袋像是放进来激流涌进的漩涡里,这会儿睁开眼睛,只觉得头顶天旋地转,找不到东西南北,视线久久不能聚焦。
“你是哪个院子里的?竟然敢勾引三爷!”
是宋氏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刚醒来的沙哑。
纪沅和纪宏一样,眼睛都睁不开,刚睁开眼,迷迷糊糊看见外面天色未明,就要继续躺下去睡觉,听到妻子压抑着怒声的声音,他微微一愣,随即差点惊得从床上跳起来。
勾引三爷?!
床边跪坐着一个人,正背对着他,肩膀一抽一抽的,在哭。
妻子宋氏的脸渐渐清晰,纪沅从床上坐了起来,别说是他了,就是朱十五娘都懵了,明明说是二爷在屋里,怎么就莫名其妙换了人!
她一直没敢睡,听见外面烟云的声音响起,喊着什么“三太太不可”的时候,她就完全忘了自己在做什么了。
“三弟妹,这是……怎么了?”
朱氏是坐着暖轿过来的,暖轿还没有挺稳,她就急忙跑了过来。
朱十五娘看见朱氏,顿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嘴一瘪就要哭出声来。
朱氏看见从地上一脸茫然不知事,手脚并用爬起来纪宏,彻底的慌了神。
难道十五娘上的不是……纪宏的床?
人是朱氏带进府的,出了这样的事,朱氏难辞其咎。
“二嫂,你嫁进纪府已经不是一月两月了,就算要安排人服侍二爷,也不是这样的吧?这算怎么回事儿?”
宋氏此时正在气头上,说起话来也毫不客气,夹枪带棒的敲在朱氏头上。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这朱十五娘是服侍纪宏的人,她家三爷不会跳出来背这个锅。
朱氏心肌梗塞,抚着胸口好一阵喘息。
若是朱十五娘服侍过纪宏,这事儿她就当是吃了哑巴亏认了,可十五娘压根儿还清清白白的,凭什么宋氏信口雌黄就要颠倒黑白,她为了啥?不就是怕她趁机把十五娘塞到三房的后院儿吗?
都是做主母的人,宋氏的心情她表示可以理解,可却不代表她就愿意吃这个亏了。
“三弟妹,我虽不才,却也要当你一声嫂嫂,这件事怎么回事儿,已经是铁板钉钉了,难不成还有把弟弟碰过的人送到哥哥屋里的道理?就是当哥哥的大度,也没有如此行事的做法吧?”
这是朱氏难得的强硬。
宋氏目瞪口呆,从前看着是个知书达礼的人,如今却露出了真面目,看样子,这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指不定今夜就是朱氏冲着她家三爷来的。
一向习惯了与人为善的宋氏,嘴角露出了讥讽的笑意,却软了语气:“这件事情,我们妯娌两个没有必要在这儿急吼吼的嚷嚷,我觉得应该先理一理怎么这姑娘会出现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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