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难一旁瞧着急的好似热锅上的蚂蚁,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要是这个时候阿若能醒了帮着说几句话就好了,偏偏,偏偏就是阿若昏迷的时候自己被认出来了。如果自己不在,沈恻也不用像此刻一般受人掣肘,凭他的武功,下山还不容易么…
嘴唇紧抿,阿难瞧不清对招的局势,只盼着沈恻千万不要受伤了才是。
突的,沈恻只觉筋脉似是比平常僵硬了些,带着招式动作也略有迟缓。只这一瞬的迟缓,便被白泽一剑刺中了肩膀。
白泽拔剑而出,又是带有强劲内力的一掌直击沈恻心口。沈恻踉踉跄跄退后几步,无形之中又将阿难护在身后。
肩膀的血窟窿汨汨留着血,却丝毫不在意。嘴角沁出的血迹探手抹去,欲提剑再战,四肢百骸却像是被冻僵一般,简简单单的一个提剑动作都做的极为艰难。
殊不知这毒,内力用的越多,越是催发毒的发作。
这个时候沈恻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大概是中了圈套了。
一个让他必死的圈套。
一开始那位会了东瀛刀法来单独追杀自己之人,只怕只是试探罢了。武功不敌若能下毒也算目的达成。后来发现近不得自己身,便以身当毒的来下死手吗?
便是这重莲和离念在江湖上的各种关联,只怕也是幕后之人有心为之。素素必然在这人手上,也必然知道素素乃阿难的婢女,也必然知道自己为了阿难会来重莲查探。
而自己不过是被障眼法迷了眼睛来了重莲消耗白泽罢了,若白泽和自己两败俱伤,赤冶刀寒玉神令不皆是那幕后之人的囊中之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一招借刀杀人。
嘴角一扯,心内好奇到底是哪位人物这番老谋深算。心内隐隐有了答案,却再没力气深想。
临昏迷之前,沈恻满眼只看见了阿难的泪珠,虽不是她本来的模样,但是那双眼睛,也便够了。
沈恻就这么昏死过去,曾经在阿难心中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沈恻竟然就这么昏迷了。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剑影的寒光闪到阿难眼中,身子比脑子反应更快的将沈恻护在了身后。
白泽眉头紧皱,收剑归鞘。
“我们说的都是实话,放我们走,或者等阿若醒了之后你问阿若也知。”
一提到阿若,两人就被白泽扔到了重莲天牢之内。
天牢潮湿,好在并不昏暗。诺大的天牢之中只关押了她和沈恻二人。
将仅有的干草统统铺在那木板床上,阿难跪坐一旁将自己的衣裙扯了,给沈恻伤口先粗略的包扎了下。
伤口处理完之后便探手一直不断的给沈恻搓着身体,试图将周身已经僵硬的沈恻唤醒。
她想哭,却是不能哭,紧抿的嘴唇也显了倔强。沈恻只要有一息尚存,她便不会停。
梦境之中两极分化,好似阴阳八卦,一边冰冷刺骨,一边火热滔天。沈恻便在这两极分化的中间,无比煎熬。
自幼因体质特殊,习得南星宫至阴内力,又习得逍遥派至阳内力。好在两派内功心法相辅相成,若是有幸能同时习得,不光功力大涨,还能延年益寿。
本是再幸运不过的事儿,为何在梦中却要如此折磨人?
却见火光滔天,烧的人无处可躲。
沈恻便在梦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火浪烧成了一片灰烬。
烧成灰烬便是终结了吗?
不。
只见梦中场景迅速变换,成了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沈恻便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只着单衣前行。
一冷一热,一阴一阳,如何才能融为一体不再这般折磨人了。
虚空之外,好似什么声音在唤他。
沈恻努力从冰面上爬起,忽略周身外界的刺冷。
是了,这只是梦境罢了。
盘腿调息之间,梦境豁然又变了,成了一望无际的黑暗。
分筋错骨,若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出了问题,那便由内统统打碎重来。
南星宫内功心法也好,逍遥派内功心法也罢,融会一体,区区毒物又算得了什么。
黑暗之中似是不觉四肢百骸传来的痛楚,忍了就是。
正给沈恻揉搓着身子的阿难只感觉手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心里正怕的不知如何是好,又见沈恻突然坐起,吐了口血,之后又是昏迷不醒。
这下,再忍不住那泪,哽咽出声。
“都怪我了吧…如果不是我,你这龟儿子这会儿也不会这般了,你一定得好好的…”
“你前几日还和我说了你若是护不住我便当个残废了,你如今是宁愿护了我丢了性命也值是么…你还不快醒醒…”
以往自己哭了,沈恻总是会噙着一副戏谑之笑来逗她。说自己哭比笑好看,也会捉了自己的手去亲,之前只觉得平常烦人的事儿,眼下却想念的紧。
沈恻就那般僵硬的躺着,如果不是胸口轻微的起伏,还真就是个死人了。
如果沈恻死了怎么办?
以往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的阿难愣住了,连着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如果沈恻死了…如果沈恻死了…
不可能!
阿难突的又坐正了,沈恻不会死,自己也不会死,素素也一定会找到!手上力气不停,不过是血肉僵硬了些,只要她揉的时辰够久,总会软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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