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焉听见谢世安的声音,脸上的愤与妒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身的瞬间已经变成了一个举止优雅得体的名门贵女,变脸之快令苏文卿叹为观止。
王若焉双手卷着丝绢,“世安哥哥。”
苏文卿撑着脑袋,打趣地看了谢世安一眼,哎呦,世安哥哥。
谢世安无奈地瞪了苏文卿一眼,随后低头对王若焉道:“王姑娘的这一声哥哥我实在不敢当,若真算起辈分,我还应当称你一声表姨。”
苏文卿猛得放下车帘,在马车中笑成一团,卧槽,表姨,这招真狠,杀人于无形啊!
王若焉闻言脸上血气退净,她尴尬地笑了笑,“听说谢夫人头风又犯了,我父亲上个月出巡南疆带回来了一些上好的茯苓,茯苓利窍去湿,泡酒服之,对缓解头风之症有助益。”
谢世安笑道:“表姨的好意世安替母亲代谢,只是我母亲久病不痊,喜欢清净,若表姨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是让我母亲清修为好,如此不仅有助于我母亲的身体,表姨也不需要来回奔波。”
王若焉指着苏文卿的马车,“可是我听说谢夫人昨晚还邀她在谢府留宿。”
谢世安笑容不改,“苏姑娘微通医理,有一套独门按摩手法,我母亲头风难眠,幸得苏姑娘不辞辛苦,我母亲昨夜才能睡得安稳。”
王若焉手指卷着丝绢,犹豫了很久,“我和你虽然在辈分上不一样,但是却也早出五服,你比我年长几岁,叫我表姨实在是...”
谢世安一击必杀,“岁数不影响辈分,表姨说笑了。”
王若焉脸色惨白,心不在焉地寒暄了几句,便被搀扶上了马车。
谢世安等王府马车走远后,敲了敲苏文卿的车门,“别笑了,人都走远了。”
苏文卿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擦拭去笑出来的眼泪,“表姨,不行,你也太狠了,还有精通医理,有一套独门按摩手法,真是笑死我了,你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的。”
谢世安将食盒递上去,无奈道:“我说的是微通,精通谁能相信啊。”
苏文卿:“谢夫人身体不好么?我来了两次好像都没看出来。”
谢世安:“我母亲原来身体不好,近些年已经调养过来了,只是她不喜欢应酬,很多时候又不好推脱,所以干脆就将这个理由一直延用了下来。”
苏文卿将食盒放好,“那我是不是应该荣幸,我觉得你母亲还挺喜欢和我玩的。”
谢世安低声笑了起来,“是的,我母亲挺喜欢你的,苏家盘根错节,若遇难处,可以来谢府找我母亲。”
马车缓缓往苏府而行,苏文卿撑着脑袋转玩着花灯,谢家的人是真不错,而且对她也是真的好,不管是谢夫人还是谢世安,这两个朋友她都认定了。
谢世安的才华和谋略她都不担心,原书中谢世安手握从龙之功,谢家肯定也都平安无恙,唯一的问题就是谢世安和萧昀…
哎……愁人啊…这死孩子,萧昀到底有什么好的……
苏府大门前,苏文卿看见成排的小厮正在搬礼品。
赵姨娘:“文卿你可算回来了,去给老太君请个安吧。”
苏文卿好奇道:“这些是谁送的?”
赵姨娘眼神中划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淑妃娘娘。”
苏文卿眼睛一亮,淑妃娘娘,那岂不是三皇子的母妃?这么说三皇子和苏锦笙真要成了?
赵姨娘:“快去吧,老太君从早上就一直在念叨你呢。”
苏文卿点点头,带着谢母准备的糕点直接去了老太君的院子里。
“祖母。”苏文卿揉了揉脸蛋,做出一副二十四孝乖孙女的模样。
老太君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薄袄,满头银发整齐的盘起,笑容慈祥,“谢家的风水真不错,才去玩了一天,你起色看起来就好了不少。”
苏文卿将食盒中的糕点一一端出,“这些是谢夫人亲手做的,她特意吩咐我带给您尝尝,她托我向您问好。”
老太君眼神变了变,她不动神色地拿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茯苓糕啊,谢夫人真是有心了,她身体可还好?”
苏文卿想了想,学谢世安睁眼胡说八道,“还行,就是偶尔头风发作的时候挺难受的。”
老太君:“谢夫人一个人要打理谢府偌大产业,这些年身体又一直没好利索,真是难为她一个孤女了。”
苏文卿帮老太君捏肩膀的手一顿,“孤女?”
老太君:“谢夫人是梁太师的独女,当年梁太师支持田改,触犯天威,今上盛怒之下下令将梁家抄家灭族,梁太师一生传道授业,弟子三千,一朝入狱,众人皆避之不及,竟无一人敢站出来替他说话。”
“当年谢夫人尚在闺中,梁太师下狱后她曾挨家挨户替她父亲奔走,然而人情冷落,谢夫人看遍了世态炎凉,如今她避而不出,怕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苏文卿:“那谢夫人和谢大人?”
老太君:“梁太师是谢大人的老师,谢大人与谢夫人也算是青梅竹马,梁太师出事的时候谢大人正在北边对抗蛮人,他得知梁家出事后直接从北境回来十里红妆迎娶谢夫人,逼着今上不得不免去谢夫人的流放之罪。”
老太君看见苏文卿一脸听故事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她拍了苏文卿一巴掌,“你听懂我和你说这些的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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