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是想派家丁直接过来赶人,我苦苦哀求了很久,才求得他同意让我亲自过来和你们说。”
“您也知道,谢府的家丁护院都是跟谢侯爷上过战场的人,行伍之人手脚粗重,我实在是怕他们伤着你们啊。”
庄头面露不信:“姑爷千辛万苦将您娶回去,怎么可能会这么对您?”
“什么费劲心思,不过是想要拆散苏家和三皇子的联姻罢了,”苏文卿小声哽咽,“他......他根本就没有把我当人看......我说话做事只要不合他心意,他......”苏文卿哭得更加伤心了几分,“他......不是打......就是骂。”
“王伯,您是苏府的老人,是看着我长大的,”苏文卿起身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哀求道,“您可一定要帮我啊!”
庄头被苏文卿话中的信息量和举动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连忙后退,与苏文卿拉开距离,“这......这......这都是您们主人家的事情,我一个管事的下人怎么好插手,老爷和老太君对您一向疼爱有加,不如您去求他们替您做主?”
“我怎么没有求过,前几天我偷偷派了一个丫鬟回苏府将我的情况告诉祖母,可是祖母却说既然已经嫁入谢家,便该以夫君为天,让我恭敬柔顺,然后.......”苏文卿轻声啜泣,“然后当晚......那个小丫鬟就暴毙身亡了......”
庄头闻言震惊,这些高门大户从外面看起来是个个知礼光鲜,关起门来的龌龊事却是一家比一家更多,苏家的态度摆明了是不想与谢家起争执,暴毙的丫鬟便是告诉下人要管好自己的嘴巴,苏家不会为了一个田庄和谢家起争执,左右这里也待不下去了,不如好好考虑一下脱身之法。
苏文卿见状乘胜追击,她擦着眼泪,“虽然他已经同意只要你们将账目上少的银两全部补全就放您们自行离去,而且他也说了,不会告诉苏家您们做过什么......”
“全部补全?”庄头闻言惊呼了出来,这些年他可没少贪,他去哪里找这么多钱来补全这个窟窿?
苏文卿为难地点点头:“我知道这不是一笔小钱,我也替您们求过他了,但是他不同意,他说给你们十日时间,如果不还,他就派京兆府过来拿人。”
庄头心中一惊,苏谢两家都是世家大族,谢世安断断不可能会为了这点小事就闹上公堂,谢世安这番话明显就是警告,因为如果真将此事捅了出去,苏家绝对不会放过他。
苏文卿哭腔中带着决绝:“王伯,我知道十日内你肯定凑不齐这么多钱,但是您看着我长大,在我心里您就和我的家人一样,所以我决定了,如果真闹到公堂,我就站在您这边,用他打我、虐待我、家暴我的事情帮您告他。”
庄头闻言吓得差点心脏骤停,若真是那样,他绝对会被苏谢两家联手第一个灭口!既然这里已经不能留了,谢世安又答应不会将他中饱私囊的事情告诉苏家,他不如就坡下驴,留住名声,说不定回苏府还能另谋个好肥差。
不就是钱吗,他还!大不了先把棺材本拿出来垫上!
“三小姐,”庄头面含惭愧和悔意,“苏家待我恩重如山,我却辜负了你们的信任,是我对不起您们,这钱我该还!”
苏文卿压抑不住上扬的嘴角,急忙用丝绢掩唇,她努力忍住语气中的笑意,故作难过道:“王伯,那我的事情您就不管了吗,他不仅打我,虐待我,还有各种奇怪的癖好......”
“哎呦我的三小姐啊!”庄头急忙打断,他惶恐地看了一圈门窗,生怕隔墙有耳,“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您们这些贵人的事情真的不是我能管的,这些事情我会烂在肚子里,算老奴求您了,千万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您告诉过我这些事情。”
苏文卿苍白的薄唇欲言又止,“王伯,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难道您真的忍心看见我继续在火坑里受苦吗?我可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啊,您不能......”
庄头额头冷汗直流,生怕苏文卿再说出什么不能听的话,“三小姐,明日我就会将这个田庄的一应事务交接,银子也会在十日内准备好,请您和姑爷说一声,多谢他大人不记小人过,愿意给我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苏文卿哭音楚楚可怜,“王伯......王伯......”
庄头吓得屁滚尿流,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苏文卿努力憋了一分钟,终于忍不住捶案大笑。
当了一晚上木桩子的翠蝶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家小姐,她想像不出来如果公子知道此事后心中的阴影面积会有多大。
苏文卿兴致勃勃地拿出自己的产业规划草稿,在这块田庄上打了一个勾,其实她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谢世安着想,若是她直接借用谢家的权势赶人说不定谢家会被说成仗势欺人,人言可贵啊。
而深宅内院的隐私是这些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事情,他们哪怕是烂死在肚子里都不会多说一个字,啧,苏文卿默默在心中给自己发了一个奥斯卡小金人。
自从苏文卿走后,谢世安就开启了一天十二个时辰,八个时辰都泡在兵部的加班生活,反正回去也是孤枕凄凉,不如先将手头事务处理完,等自家夫人回来再调休。
五皇子萧昀见自己兄弟新婚不久便饱受孤苦,不得不寄情朝政,生怕他会因为想不开而做出什么报复社会的举动,所以日日踩着饭点带着美食佳肴来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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