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若李乐生作假,很有可能抄的就是他的文章?”苏浙问道。
沈容点头。
祁渊低声骂了句,忿忿不平开口道,“李乐生枉读圣贤书!竟然偷他人的心血!”
沈容冷笑一声,李乐生固然可恨,但此事又岂是他一人能做下?
科举不是小事,想要提前拿到科考的题目,李家家主李均绝对也掺和在其中。
沈容走至茶桌前,拿起茶壶冷着脸将茶水泼在许志脸上。
许志正醉着酒,突然被冰凉的水泼醒。本就心中愁苦,难解愤懑,此刻心中情绪积压到极点,一抹脸上的水,吼道,“哪个毒心肠没子孙的浇我!”
沈容一把临起他的衣袖,将佩剑抵在他脖子上,眼神狠厉,“齐国候世子浇的你!满口污言秽语,你读的圣贤书都被狗吃了?”
许志在听到齐国候世子时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在听到沈容说圣贤书时,脸上又是悲戚又是愤恨。
他挥开沈容的手,激动地喊道,“什么圣贤书什么读书人!我寒窗苦读数十载,就为了有朝一日能高中及第!但现在我什么也没了!”
几日来积压的情绪被全部吼了出来,堂堂七尺男儿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他捂住自己的眼睛,痛声哭泣,“我本应当执笔挥墨,谁料只能在此如蛆虫一般发臭?我无言回乡面对花白二老......”
许志泣不成声,祁渊苏浙也是读书人,见此也心有触动。
祁渊看向沈容,却见平时最善的世子紧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眼神中不见丝毫触动。
祁渊心中略惊,这模样倒像是那日新年宴会时与刺客搏斗后的样子。
沈容看着痛哭流涕的许志,冷着声音说,“我问你,是不是李乐生找你说了什么?”
许志一愣,呆呆地看了一眼沈容,她怎么会知道李乐生找过他?
许志想到那日李乐生威胁他的话,眼神闪了闪,刚想开口否认就听利剑出鞘声。
许志再定眼之时,他的脖子前已经横了一把利剑。
“世子!”祁苏二人惊呼。
沈容则站在许志身旁冷漠的看着他,语气森冷,“你若敢撒谎,我叫你当场毙命。”
许志吓得哭都不敢哭了,他一介书生,不舞刀弄剑,对此心中十分惧怕。
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顶着一脸的鼻涕眼泪看向沈容,这才发现是那日诗文大会坐在他对面的沈公子。
“李..李乐生确...确实来找过我。”
沈容,“他找你说了什么?”
许志低了头,又不出声了。
沈容看他的样子,冷哼一声,开口道,“他威胁你叫你别去参加科考?拿什么威胁你?你的性命?你日后的官途?还是说两者都有?”
许志睁大着眼睛看着沈容,“你...你...怎么知道的?”
一介书生,颇有才气,若是去考,定是中举。
中举为了什么?不就为了入朝做官。
李家势大,想断一个没权没势的人官途很简单。许志没有靠山,自然不敢和权贵对上。
他去了小命不保,就算侥幸逃过,他日后的仕途也不会好过。
苏浙在旁倒是听了个明白,他出声问道,“许兄,李乐生难道叫你一辈子都不能参加科考?”
许志点点头。
李乐生说,为了防止他去参加考试,文风被查出相似,就给了他一笔银子叫他此生别再入科举。
许志苦笑一声,看着沈容,“我未入京前有幸读过世子的文章,那写的当真极好,更何况世子当时年岁还那般小。只世子无法入仕,当时只觉可惜。”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今时往日,轮到我自己,我才真正懂得其中悲愤。”
说到此时,祁渊苏浙也沉默了。
他们又何尝不觉得可惜?以沈容的才华,若有幸如朝做官,定是官拜丞相。
沈容自己没什么感觉,她看着许志,“如今,李乐生抄你的文章这事儿败露了,且他一口咬定是太子殿下助他作假。”
许志一愣,“这...这怎么可能?太子殿下风光霁月,怎会帮着这种人?”
沈容,“是,所以我需要你站出来指控他。”
“指...指控?”许志结结巴巴的问。
“李乐生早有准备,太子殿下又和你素不相识,如何助他作假?”
许志眼里有惧意,“可我...我若指控他,我也不好过。”
“太子殿下护你!”沈容蹲下身子,“你若此番助太子殿下证了清白,你便是殿下的恩人!”
许志眼中陡然亮起希望的光,他看向沈容,看着这个自己曾经连夜拜读他写的文章的人。
他若豁出去指控,得了太子殿下庇护,尚有飞黄腾达的机会。
但若就此苟活,难保李乐生不会杀他灭口。
“好,我跟你去。”
至此,沈容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
要想为太子殿下证明就得进宫。
沈容回去换了套衣服,叫人给许志也找了身衣服,带着许志直奔皇城而去。
一众参加科考的学子皆被扣在宫中不得出去,太子和李乐生则被带去圣上面前问话。
事关重大,岂敢造次。
文昭帝没想到能出这事儿,气的饭都少吃了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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