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我们大人....被斩杀了...”他尽量稳着身子一字一句道。
斩杀。
秦顾眼前倏地恍惚了一下,他轻笑一声,开口道,“你在骗我。”
他眼中通红,失去沈容的恐惧全部涌上喉头,“你在骗我!你知不知欺骗储君是什么罪!你知不知诅咒世子是什么罪!她怎么会死!她根本......”
“殿下——!”
白说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打断秦顾的话,声音悲恸,“他们逼大人造反,大人不愿,最后斩杀大人,此乃我们亲耳所闻,亲眼所见。”
秦顾眼中疯狂,阴狠着声音道,“边疆十三城根本预谋已久!为的就是沈家人,你告诉我他们怎么可能杀了明德!”
白说之也不信,可是事实如此。
大人披头散发的被押上邢台时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双腿已经几乎无法站立起来。
白说之等锦衣卫被押去观刑时,根本无法置信那是他们大人。
他们拼死一战,冲上去拨开尸体头颅的头发,大人的脸也被他们打了,毁去一半,可依稀能看出,那是大人的模样。
忆及至此,白说之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求殿下,保重性命,为我们大人报仇。他日,血洗边疆十三城。”
良久的无声。
秦顾垂着头一动不动,突然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他的明德,好不容易回来,怎么会又被他弄丢了呢?
他全身都不受控制的发抖,心中压抑的情绪几乎要痛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信。
五月十二日,边疆十三城国号为晋,这一日,为晋国元年。
而此时,京都之内,杜烨然和贡之兵分两路,一路作准备回皇城传圣旨,一路立即北上救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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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摄政殿一片安静,焦灼的气氛之中却有着一股不详,慢慢的笼罩着整个大殿。
锦衣卫突破郑家防卫,九死一生带着传位圣旨和大总管来到摄政殿。
“圣旨到!”
百官皆伏跪听旨。
“奉天文昭皇帝,诏曰:
东宫太子皇长子秦顾,文韬武略经世之才,忠厚敦善,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先祖之运,着即日起为册大宝,为新君,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在场各派大臣惊得惊,愣的愣,竟每一个人反过来叩谢君恩。
丞相亦是愣了许久,在此刻传位太子殿下,陛下这不仅是看重太子,更是在对文武百官说要保下太子。
原是父子二人演了这么长的戏。
当真君心难测。
传位诏书一出,当即愣下的便是三皇子一派和恭亲王一派。
三皇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那个父皇竟然这么看重太子。
而恭亲王此时真是屋漏逢雨。
本与漠北王合作十拿九稳,但不知为何,漠北王的胞妹突然失踪,而掳走其胞妹的人竟然像是他们王府亲卫。
漠北王当即和恭亲王决裂,郑家见漠北王抽势,便又倒戈三皇子。
此次本欲借此事,拿下储君之位,谁知文昭帝来了这招釜底抽薪。
“丞相大人!”大总管尖细的声音响起。
“杂家这儿有陛下口谕,陛下同意割地,命你们即刻送去和书,接回太子殿下。为表两国以后和平,择御史台大夫之女岑兰前去与新帝和亲。”
御史台大夫岑言千算万算没算到此事竟然还会殃及到他们家来。
莫非是他女儿和恭亲王暗通曲款的事情被发现了了?
竟然要把他女儿送给阿吉哈木?
丞相接下诏书,仔细看了一遍,确实是陛下亲笔,印章也不假。
看来陛下当真铁了心要保下太子殿下,不惜舍了株洲冀州以外。
和书比杜烨然他们快一步到达边疆,拿到和书以后,阿吉哈木等便将太子放出。
长时间在黑暗之中的等待,秦顾乍见天光,眼中有片刻不适。
他伸手挡了挡,待适应以后,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阿吉哈木。
秦顾心中暴戾翻腾,然而他死死压住,讥讽道,“恭喜?”
阿吉哈木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太子....哦不,应该是千明的陛下,您不过失去一点点的国土,却得到了大宝之位,想来十分划算?”
秦顾也跟着一笑,眼里掺着阴郁,像是恶鬼住进去一般,“说的在理,我不过失去了.....一点点。”
一点点。
但那是一点点就是我的全部。
阿吉哈木让开道,看向天上飞的雄鹰,“双惠不是吗?陛下此刻归京便是尊贵无比的陛下,而我晋国此后也与陛下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不犯河水?
秦顾舔了舔自己嘴里的血腥味,拿走了他的宝贝,还想相安无事?
我要你这边疆的草染上红色,我要这边疆的战火百年不再熄灭。
“她呢?”秦顾冷着脸,像是一汪死水。
阿吉哈木假装不知秦顾在问谁,“陛下问的是谁?”
秦顾扭头看向阿吉哈木,目光锐利,“齐国候世子。我的臣子。我的人。你们口中的沈家人。不是死了?尸体呢?”
阿吉哈木这才反应过来一般,拍拍头,“真是的,陛下原是说沈世子。哎,本来沈世子要是愿意合作一切都很好,毕竟我们其实想扣押的是陛下您啊,装作对沈家恭敬不过是为了骗取陛下您的信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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