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纪欢又觉得不可行。
封迟这家伙还是有点洁癖的,让他成天沾染一身油烟味,穿着禁欲的白衬衫去烧烤,别说封迟自己了,就是纪欢也有点忍受不了。他摇摇头,“算了,还是在家当咸鱼吧。”
纪欢一直在封迟耳边叭叭叭,像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不肯停。封迟也不觉得烦,他一直是个喜欢安静的人。但自从与纪欢认识以后,便很快适应了纪欢的生活方式。纪欢喜欢说话,像个小话痨。他每天听着只觉得生活原来还是挺有趣的,从冷清变成热闹的感觉,甚至让人留恋。
封迟有些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纪欢离开自己,那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他的眉眼深了深,连周围的气压都低了不少。纪欢嘴里叼着烤串还在给封迟挑选新一轮的烤串。刚才那一轮封迟烤的都是他爱吃的,这一轮自然该挑封迟喜欢吃的。纪欢想了想又偷偷往这把烤串里塞了自己最爱的烤鱿鱼。刚要将烤串递给封迟,裸露在外的肌肤似乎感到了突变的凉意,他迷茫地抬起脑袋看了眼黑漆漆的天,疑惑地挠头。
天色很好,夜幕上星子高高悬挂,一闪一闪,看不出降温或者下雨的前兆。
“怎么突然有点冷。”纪欢小声的嘟囔着,将烤串递到了封迟手里,“你要吃烤鱿鱼吗?我再给你拿一串?”
封迟敛下眸,笑了笑,“不用,我和你一起吃。”
纪欢眨眨眼,偷偷在心里撇嘴。嘴上说着我和你一起吃,鬼知道等会儿吃着吃着变成什么样子了。但他也不排斥。纪欢哼哼两声,刚递过去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冷笑,“伤风败俗。”
刚搭上封迟的手,突如其来的一句冷哼让纪欢下意识回头看去。就在他们烧烤架后,穿着黑色长裙披着披肩的中年女人眼角微斜,眼底流露出几丝嘲讽和厌恶。注意到纪欢看过来,她扭头就往隔壁走。
这人……
不就是之前那群年轻人里头的中年女人?好像从看到他和封迟亲吻,表情便格外嫌弃。
纪欢撇了撇嘴,回头继续跟粘人精似的挤到封迟的身边,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话。结果说了半天也没见封迟有什么反应,他扬起脑袋一看,封迟眸光冷淡地看向某处,眼神冷得像千万年来从未解封过的冰霜,只需一眼就能将人冻伤。
纪欢愣了一下,连忙扯了扯封迟的袖子,“你看她干嘛?不用理她。”
“你不用生气?”
“还行,”纪欢实话实说,“狗咬了你一口,你总不能咬回去。更何况我跟你谈恋爱要是真碍着她的眼睛了,恶心的还是她,又不是我。”
他说着,眼中忽然亮了亮,踮起脚在封迟耳边使坏招,“这样,你要是气不过的话,下次咱们看到她就接吻,恶心死她!气死她!”
封迟被他给说笑了,“行,下次气死她。”
纪欢拍拍他的肩膀,心想这才对嘛。他没穿书前的那个地方虽然对同性婚姻已经有所推广,但实际上大部分人还是无法接受,有些话说得还要更难听。但说得再难听有什么用,该相爱的继续相爱,要分手的迟早分手。
纪欢和封迟虽然人少,但也一直留到了最后。隔壁的小何等人跑来看了一眼纪欢面前的竹签,实在是忍不住啧啧赞叹,给纪欢竖起了大拇指,“真的没想到你看起来还挺瘦,这么能吃啊。不会胖起来吗?”
纪欢摸摸自己的肚子,这个问题他也挺意外的。冲着小何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他嘿嘿笑了一声,“胖不起来,我也没办法。”
小何冲他翻了个白眼。
纪欢吃得撑了,站着也觉得累,浑身跟没骨头似的懒洋洋靠在封迟的怀里,时不时和小何说着话。两人年纪相仿,能聊得还挺多。小何给他们推荐了好几处地方让他们明天去玩。
“时间也不早了,一起走吗?”纪欢问道。
小何看了眼手表,“我朋友上厕所还没回来,你们先走吧。”
话音刚落,身后便跑来一个青年。那人低垂着脑袋,一直等到在小何等人面前站定才稍稍抬了下脑袋,“我回来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声音有点哑,听着像是哭过一样。
纪欢和小何都愣了一下。到底是朋友,小何二话不说就抬起了青年的脸,灯光昏暗也遮不住一双通红的眼睛,明显是哭过了。
“怎么回事?刚才有人欺负你了?你这个脸怎么好像还被人打过?疼不疼啊?”小何皱紧眉头,轻轻碰了碰青年肿起的脸,青年疼得‘嘶’了一声,连忙撇过头去。
“我没事,咱们走吧。”
“怎么没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被人欺负了还不说话,你是个包子吗?”小何差点被青年气死。
说话间,封迟忽然道:“被她打的?”
虽然是疑问句,但其中笃定的意味却展现得淋漓尽致。纪欢听到封迟的声音那一刻,便顺着封迟的目光而去。这一看,眼角一跳。
怎么又是那个穿黑裙子的中年女人?
纪欢指了指那人,神情与语气间带上了一丝丝怪异,“她打的?”
青年哭红的眼里露出意外,似乎想不明白封迟和纪欢怎么会一猜便猜到。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看着迎面走来、眼神还带着挑衅的女人,不由得抿了抿唇。他性格腼腆,就像小何说的很包子。有些事情受委屈便受委屈了,但如今小何紧张兮兮地盯着他,连认识不久的陌生人也满眼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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