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空荡荡的,只有树叶被风吹过抖动的影子和飒飒的声响。
苏凉抿了抿唇,继续往前走。
郑刈的别墅距离市中心有很长一段距离,他走了半天也才刚刚下了山。他离开的时候太着急,连手机也没带,打不了车。而身边没有路过的车辆,苏凉便只能放弃搭车的想法。苏凉走得腿酸,却没有服软。如今他只想尽早离开别墅,尽早离开郑刈。
他在路边慢慢走着,脑子里却总是浮现出某些场景。.
男人一双狭长的眼通红,手指掐着他的脖子,明明只是不大的力道却让他立刻感受到了生命的消逝。他努力睁大眼睛看清了面前的脸,是封迟。
那时的封迟眼底凝聚着腥风血雨,只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想下跪。他仰着脖子使劲拍着对方的手想逃离禁锢,然而下一秒他却清晰地听到了颈骨咔哒一声错位,剧烈的疼痛漫进骨血的那一刻他失去了所有意识。
其实称不上很疼,因为死亡来得很快。
但封迟那满脸的肃杀和窒息的感觉实在太过强烈,强烈到苏凉从午睡中猛然惊醒,之后就变得神经兮兮,拉着郑刈的手想告诉他他们不该再继续下去。身为妖管局局长、妖界掌权者的封迟远不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
封迟这些年太低调,低调到很多人开始心怀不轨,低调到所有人都以为可以取代他将他踩在脚下。
梦里的感觉太真实,像是真切发生过的一样。苏凉浑身冰冷,衣服被冷汗浸透,他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敢再尝试,便只能拉着郑刈恳求他停止如今所做的一切。但郑刈没有同意,突然反悔的苏凉竟然只是因为做了一个梦,这种认知让他觉得无比可笑。
开始的时候他还能温和地劝慰苏凉,告诉他:“别想太多,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然而苏凉却猛地拍下他的手,眼底染上一缕浅浅的疯狂。他一直低声喃喃:“不是梦,这绝对不是梦。”
郑刈被他惹恼了,两人吵得不欢而散。
苏凉回想起郑刈那一脸嫌恶又不耐烦的模样,咬着唇下定心思要离他远一些。离开别墅后他一人走在路上,心情也渐渐平缓下来。他意识到自己的吵闹和癫狂在郑刈眼里确实显得无理取闹,甚至有点像疯子。但他并不准备道歉,他也没有将这一场梦只当做一场梦。
或许有些无厘头,但苏凉就是觉得那些事儿是真实发生过的。
濒临死亡与死亡的感觉真实地让人不敢有半点奢望。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赶紧继续往外走。他想,他或许还得离封迟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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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鸟雀在窗外叽叽喳喳不停歇,纪欢的耳朵动了动,伸手摸着被子往脑袋上一盖,立刻便遮住了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的。封迟靠在床上,悄悄掀开了被子,一缕光落进来惹得纪欢有些不满。他拧紧眉心,正欲伸手,封迟立刻便将被子放了回去。
怀里的人抱着他的腰蹭了蹭继续睡。
封迟的目光落在窗口,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动,一缕光芒在他指尖轻轻跳跃,随后,他再一次掀开被子,将那一缕光送进了被子里。
纪欢睡得好好的,眼前突然一亮,他迷茫地睁开眼,随后瞪大了眼睛。
猛地掀开被子,那一缕光像是被烧到了屁股的兔子,立马匆匆忙忙地逃走融入了空气中。
纪欢扭回头盯着封迟看了一眼,眼神狐疑。
封迟面不改色,替他捋了捋毛绒绒乱糟糟的短发,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低声问他:“睡的好吗?”
纪欢点点头。
封迟的腹肌枕着就是舒服。
从床上爬起来,纪欢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封迟这会儿挑眉看着他,纪欢实在不好意思重新爬回去。他面无表情地撑在封迟的身上坐直身子,只努力维持了两秒就重新趴了回去。
委屈地盯着封迟,他小声道:“有点疼。”
男人的手从他肩膀一路往下,喘息声渐起,封迟的声音逐渐沙哑,“哪里疼?”
纪欢抱着枕头将脸埋在柔软的枕头内,死活不开口。封迟看他臊得浑身都泛起了粉红,也不逗他了。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问道:“我给你上点药?”
“不要。”
“不是疼么?”
“你少做两回就不疼了。”
封迟撒开手,心想原来他家小猫崽打的是这么一个主意。但……纪欢注定得失望。摸摸小猫崽炸毛的短发,封迟声音平静语气平淡,“今天可以少做两回。”
纪欢:“……”
去妖管局的路上,纪欢罕见地坐在了后面的座位上,将副驾驶座留给了空气。封迟看得好气又好笑,却也没有阻止他。等到了妖管局,原先还嚷嚷着哪里疼的纪欢跟离弦的箭一样以飞速冲了出去,嘭的关上妖管局的大门,将封迟这个正儿八经的妖管局局长堵在了门外。
封迟:“……”
他站在原地啧了一声,正欲推门,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道嘲笑。封迟面色不改,连头也没回。一伸手,一只形容蜜蜂模样的鸟儿突然僵直着身体从树上跌落下来。啪嗒一声砸在地上时,对方还有些懵。
花了好半晌的时间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郭晟左看看右看看确保了周围没有人才变回了往日的人样。他皱着眉揉着屁股,忍不住逼逼叨叨,“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不就是笑了一下吗,脾气竟然这么大!欲求不满的男人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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